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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姬幼时读书,宁宗曾教过她一句话:“世家者,世卿世禄也。”
世家的尊荣与财富建立在代代掌控权力的基础上,而这份权势的基础,有一大半是九品中正制带来的。
从燕朝开始,朝廷大大小小的官员候选,都由各州各县的中正官评议,而中正官定品的标准,其一为家世,其二为行状,到了燕朝中期,这个制度的标准完全变成了家世,只有极为稀少的一部分庶族子弟凭借声望能获得上品的评语,继而有跻身高级官吏的机会,更多的人则是被家世所累,终其一生也无法越过士庶之间的天渊。
反观世家子弟,他们什么也不用做,只要投一个好胎,便能轻轻松松官至三品以上大员。
如今萧煜上疏废除九品中正制,无疑是在撬动世家的根基,虽说他建议“举荐”与“试策”并行,可一旦开了“试策”这个口子,有庶族子弟可以通过考试晋升,世家垄断上层资源的局面就会被打破,届时不出四十年,朝中恐怕又是一番局面。
散了朝之后,瑶姬的心里像塞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她无疑是为萧煜此举感到振奋的,可殷鉴不远,沈祁的下场那样惨,她如何不为萧煜担忧。
偏偏今日不是萧煜授课的日子,她心事重重回了太极g0ng,崔钧已经在偏殿里等她了。
“今日朝上之事,不知太傅是何见解?”瑶姬开门见山。
崔钧是崔氏子弟,崔氏身为一等门阀,其态度在此次事件里占据着无b重要的位置。她想通过崔钧试探崔氏的看法,同时也将自己的态度传达出去。
崔钧沉默良久,道:“连天地都有沧海桑田之变,如何能强求朝策永远不变?”
瑶姬听罢,暗自松了口气,她唇边这才露出舒缓的笑意来:“太傅所言极是,只是饭要一口一口吃,路也要一步一步走,朕想七叔到底是急切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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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这还是在护着萧七呢。”看了崔钧派人送来的信,张靖安轻嗤,此时房中只有他和江泳两人,对坐在棋秤前,一人执黑,一人执白,他落下一子,方才满意地捋了捋胡须,状似漫不经心道,“江公怎么看?”
江泳随之落下一子:“我观萧七此人,不是瞻前不顾后的x子,他必然有后手,”只是后手是什么,他一时还参不透,反倒是皇帝的态度……想到此处,江泳的脸sey了一y,“圣人对萧七太过宠幸了,他宠幸谁都行,偏偏是萧七。”
张靖安察言观se,片刻之后道:“江公,我痴长你几岁,有句话憋在心里不吐不快,”他见江泳放下棋子,方才道,“废立之事,还是不要轻易谈及为好。”皇帝并无大错,要废了他,无疑要背上很难洗清的骂名,张靖安不想冒这个险,也是存了一点对小皇帝的ai护之心,“我知道你担心萧七步步紧b,可周王b圣人还要小,等到他能亲政,不知还要到什么时候,焉知去一摄政王,不会再来一摄政王?”
江泳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张公多虑了,目今哪里就到那种地步了?”
张靖安转念一想,确实如此,虽说看样子江泳还没放弃废立的念头,可还没到那一步呢。他却不知江泳对萧煜实有心结,可又有些犹疑。假若真如他猜测的那样,窦庆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