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浸的这句话,是何等的诛心。贞府镇宅的是女人,也许只有凉浸会如此直白。贞氏女儿名满天下,许多氏族能以取到贞氏之女而倍觉荣宠。
“万物归宗,难道不是贞郡王妃出的考题么?”
“是我出的考题!”
“万物生而轮回,有花开便有花落,此乃天道。花开芬芳满园,花落零落成泥,最后归入尘土,孕育新的生机……那才是万物归宗。”
“子晚郡主说的有理,万物归宗……说的却是这个道理。”台下议论纷纷,所有人都以为只是让那牡丹逆着时节绽放,却忽略了万物归宗的本源,想到此处对于高台上的女子不免又多看了两眼。
“万物归宗……却是……此理!”贞郡王妃咬牙。“可是谁人允许你践踏御赐之物!此乃大不敬!”
“御赐之物?贞王妃说的可是这盆嗜血的牡丹么?”原本冉子晚是没打算揭穿这一层的,只是……有人似乎想制自己于死地,那么就得有人先死!“既然贞府拿出了这株御赐之物,自然就想到了结果。既然明知结果,却依旧我行我素。此意为何?难道是等着别人往您设定的圈套里钻么?”
“信口雌黄!”贞郡王妃怒不可支。
“贞王妃不妨让人试试,看看本郡主所言是否为胡言乱语!”
“这株牡丹是皇后娘娘入宫后,在央儿出生那一日,赐下的祥瑞之物。如何会是嗜血之物。如今已是十几年的花龄,……不复存在!如何去试?”终究是扯上了皇权,皇后御赐!还是帝女星出生那日便御赐的宝物。
“来人,将冉子晚拖下去,押解宗人府,以大不敬问罪!”禛帝拍了拍身前的龙袍,口中几个字缓缓而出。仿佛不是在评判一个人的生死,就像是叹了一口气,轻飘飘的。
“我看谁敢!”信阳长公主缓缓走到大殿中间,凤目厉色难掩。“有人欺君,君帝都不过问么?”
“何人欺君?”禛帝扫过冉子晚,眸色中隐含着一种杀戮。尽管那孩子与她有着相似的容颜,可就是因为相似……禛帝内心的恼怒似乎翻转的停不下来。
“花宴真是热闹……呵呵……本太子简直不敢相信,贞氏女儿的名声就是这般得来的!真是叫人汗颜……”
“凉太子自重,这是我天.朝帝都之事。还轮不到外人插嘴!”
“如果你们要打杀的是西凉王妃呢?”
“西凉王妃?”禛帝险些坐不住,那孩子果然像及了他的母妃。沉静似水,却惹得天下男儿为之疯魔。
“朕……可是还未收到西凉国国主的婚书。何况就算是西凉想与我天.朝联姻,朕也不是非要将她赐给你。放眼帝都,名门毓秀女儿无数,西凉太子难道非要她么?”
如今天.朝北面不安,若是能与西凉联姻,对于天下的平衡至关重要。可他怎么也不会允了柴王的后人,承袭那份恩宠!
“晚儿?你若愿意,江山为聘。你若不愿,此生不娶!”凉浸转身缓步走向冉子晚,声音的最后几个字有些停顿。眉宇深锁,一望感伤。正如那夜南暖殿的琉璃瓦上,暗夜冷风吹过,他从来没觉得原来他可以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胡闹!两国联姻岂是儿戏。何时轮到一女子来做论断!”禛帝大怒,江山为聘?
“本太子何时说过,这是两国联姻?”凉浸眸眼未曾离开过冉子晚分毫。
“你……”禛帝郁结,却难以轻易的说将眼前的凉浸也压入天牢,必定西凉百万大军雄震西方,他不能不估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