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笑得有些惨然,带着与他高高在上的尊崇之位不相符的颓然。这世上,也许旁人不知……可云破却是深知他家少主言外之意。
“少主……天命之意,不可违抗!属下听闻……早在少主降世之时,那天一朝的老帝尊,便亲自上我云山补了一卦。卦象之上早就……预见了今日凤凰郡之结局!”云破闷闷地口述着临到云山之前,云山老族主也就是云起的祖父对于云起的嘱托。
“天命之意,不可违抗?”云起紧紧眯起了双眼,修长的手指青筋毕露,一丝寒凉从云起眉心身处四散开来:“那他有没有让你转告我,我额头间这块该死的流云封禁,到底承载了什么呢?”
“少主?”云破赶紧连连叩首,请求此时震怒的云起收敛他额间四溢飘散的灵气:“少主不可……少主息怒!少主息怒……”
云起额间四散的灵气,正缓缓地从流云封禁那看似晶莹却冰寒刺骨的浩瀚世界之中纷飞四溢,像极了无数晶莹的冰蓝色的星火一般……转瞬便飘散到了行宫的每一个角落!
“少主息怒!少主息怒……”云破叩首在地买不停地恳求。别人不知道……他云破却是深知,这些四散的灵气意味着什么——他们的少主正在自愿放弃自身的生机!
“息怒吗?”云起踏步走向窗前,看着自己额间四溢的精气正滋养着行宫山下凤凰郡连年被战火摧残的众生万物,看着朽木化为神奇,看着焦土变为绿洲……云起再次哑然失笑:“原来,拯救这天下苍生的良药!从来,便是我一人便够了!从前,先祖之于流云封禁的能力,便只是威慑各国,平衡天下!而如今……我云起,却是可以以我的一方血肉……改天换地!呵呵……可……为什么,我的血……却救不了区区一个女子?”
“少主……息怒!请少主息怒!精气散尽之后,您会……长眠不醒的!”云破长叩首在地,已经是带着呜咽的哭泣之音:“子晚郡主,她很早便得知少主……少主流云封禁的秘密!”
“你说什么?”云起霍然起身,忽然想明白了……津门河上的一幕。
“津门河上……子晚郡主原本就是要轻生殒命!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帝女之身,引发凤凰郡这场天定的劫难大战!更不想因为一己之身,引得您为她……散尽精元,两败俱伤!所以……当时她从北域回来途中,便自己跳下了津门河!只是……只是,后来……被您所救!而她……”云破大手重重地捶打在地上,事关天命……绕来绕去,却是没人能跳出十数年前早已被那位老者预见的宿命之说。
言外之意,宿命之中!
那时,老者早已预见这十数年之后将要出现的凤凰郡大战,只是为了能改变十数年之后的这场战役,他舍弃天一朝历代帝皇许下的荣华富贵,只身来到凤凰郡……一等就是十数年!期间他也曾去过云山……早在十数年之前,那位远离了帝都城的禛帝帝尊老者辗转到了云山。特意替还在襁褓之中的云山少主云起占卜,最后还是无奈的叹息道:“凰女之命也!”
“而她……落水之后,便再也没了先前的记忆!原本想要与本少主划清界限的那个女人,最后还是……呵呵……还是成了我命中最薄弱的软肋!”云起低低地笑了起来,那时他如何就没有想到,津门河上他救下她时……她那样迷蒙迷茫的眼眸。其实当时连云起自己也不知晓,一向不爱粉黛,以冰冷闻名的自己到底是抽了什么邪风,竟然在阁楼上冷眼旁观之时,却是忍不住跳下了津门河……救下了个自己甩都甩不掉的麻烦精!
如果不是她忘了,如果不是他记得……她与他之间,恐怕早就没了今日的是非!而命运,偏偏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