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醒来时,阿恒仍旧睁着眼睛看我,他好像一夜没睡,眼里有很多血丝。我推开他的手臂,不紧不慢地起床穿衣,他苦笑着说:“如果你真的想走,那就走吧,强扭的瓜不甜,我也说不出什么解释,只能平白让你信,”他又喃喃:“鬼都不信,你又怎么会信…”
“我下楼去吃云吞了,你去忙吧。”我淡然地开门出去,留下一脸愕然的阿恒,他上前攥住我的手臂,视线灼热地说:“你信我了?”
我没说话,默默地走了。
信或不信?…不知!
阿恒匆匆穿了衣服,陪我下楼一起吃早点,我拒绝他和我的一切触碰,对他冷淡的宛如陌生人。
我和阿恒保持着冷战,不和他说话,不和他有接触,我们也分房睡。或许我只是在适应,等什么时候淡了,就不会太过痛苦。
如今阿恒肯挤出时间来陪我,愈发让我觉得这他是愧疚之后的补偿,一直以来在他心中最重要的大概从不是我,尤安歌或许是。
他的眼圈比以前黑多了,脸色之中总有几分倦容,一向干净的他,最近也不修边幅了,阿恒下巴上的青渣连日没有刮过,不是他不想打理自己,而是没空,他日日强打起精神在场子里和我这两头跑,常常回来倒在沙发上就开始深睡。
瞧一眼阿恒的精神面貌,就知他缺少睡眠,我落坐于沙发上,侧头注视呼吸匀称的阿恒,他削瘦了许多,脸庞的廓骨明显又硬朗。
抱着手臂的他,似乎也抱着警惕。
我抬臂想要抚摸他的眉眼,手一瞬凝住了,我隔空假意抚了抚,便满足地去卧室收拾行李,我的动作很轻很轻,我拉着行李出来,注视了阿恒十几分钟。
我终于下定决心,弯腰在他耳边轻语,“不耽误你和尤安歌了,就此别过。”
不曾料想熟睡的阿恒骤然蹙眉,他猛得抓住我的手,眼睛都没睁开人就先坐了起来,他的神情有点迷茫,清醒了片刻,他抬起下巴,深深凝视我,“你说什么?”
问完之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行李上,“你要走?去哪里?”
我掰着他的手指,没有回答。
阿恒捏得我的手腕发红,我嘶了一口气,他才松懈了些,阿恒目不转睛地看我,他微张的红唇间齿关紧咬,我们就这样静静对视着。
他突然放开了我,颓然地搓着暗沉的面颊,低声道:“陪我去一个地方,你再走,可以吗?”
“嗯。”才站了一会儿,我就觉得比上班还累。
阿恒把我的行李挪到了看不见的地方,他穿上素色的围裙,撩起黑色的长袖,说要给我做什么什么菜。
吃了饭,他就马上带我去一个好地方。
我乏味地摁着遥控器,他絮絮叨叨说的话我都有在听,不过我装成敷衍的样子,没有理会他。
这顿晚饭,是近几个月以来吃得最好的一顿,阿恒今天给我夹菜,我没有把菜扔回去,他就持续夹了满满一碗,我平静地吃着饭,取下手上的订婚戒指移到他面前。
阿恒凝顿住了,凝了半晌,他硬把戒指返还给我,又若无其事地转了转自己手上的订婚戒指,温声道:“既然送了,就是你的了,别弄丢了,你卖了也能得点钱。”
你卖了也能得点钱——
既是他的东西,我又怎会卖?这订婚戒指曾是我最高的念想,丢了命,也不想丢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