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霜眠耳朵里嗡嗡地响,他听不见程煊唤他,嘴里喃喃着不停地说抱歉。
“眠眠,是我。”程煊把许霜眠松开一些,“你看看我,跟我说句话……”
大批新鲜空气涌入肺里,许霜眠慢慢恢复意识,眼神逐渐聚焦,他终于隐约听见有人在叫他,声音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他听到的仿佛只是回音。
高垣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提示程煊:“老板,小少爷手还捆在椅子上呢,要不先把绳子解开?”
他如梦初醒,点了点头松开许霜眠往后撤了一步。高垣拿出刀要挑断捆住许霜眠的绳子时,被捆住的人突然用力挣扎起来不要他靠近。高垣被许霜眠吓得赶紧收了刀,为难地看向程煊。
程煊见状,又一步上前圈住许霜眠,手上一下下顺着怀里的人的头发,不停地安抚到:“没事了,没事了。眠眠不怕,是高垣,他把捆住你的绳子割断。”
是程煊的声音。
许霜眠怔怔流下眼泪,顺着程煊的动作把头埋进他颈窝,咬着牙:“我等你好久了。”
“我知道,我知道。”程煊鼻酸,“我错了。眠眠我错了。”
他示意高垣把刀递给他,又接着安抚许霜眠:“我把绳子割断,你不要乱动好不好?”
许霜眠还抽抽嗒嗒地在哭。
“嗯?说好不乱动了?”
“好。”许霜眠把脸抬起来,“那你松开我吧。”
哭了这一通,小孩儿看起来更凄惨,原本半张脸是肿的,脸上还有细碎的伤痕血迹,额头上有一大块血肉模糊的疤,现在眼睛也肿了,还流了不少汗。
程煊依言松开许霜眠,许霜眠转了个身,程煊利落地挑断绳子。
因为是用粗糙又结实的麻绳系的猪蹄扣,许霜眠不知道这扣越挣越紧,试了好几次想挣脱,现在一下子被挑开,绳子在手腕上交错的青紫色痕迹,十根手指也因为血液不流通,胀得比平时粗了许多。
程煊把刀丢给高垣,又叫许霜眠转回身,左手拉着许霜眠右手,就要把人往门口领。
“许霜眠。你真是贱,他杀了你父母,你还要跟着他走。”梁锦鑫虽然是被人捆起来,嘴却没被人堵上,他痴痴地笑,“正好今天大家都在。程煊,你敢不敢发誓许霜眠他父母死在仁荣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两人听到这话均是一顿。
程煊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明明毫发未损,却已经元气大伤,一瞬间好像只剩半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