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她不愿意原谅,而是,有些事并不是简单的原谅或者不原谅就能一笔购销的。
阮震东会做那样的事,是因为他对阮震东下了手,对阮震东的爸爸下了手。
更何况,当年的陈暮川、戮静遥、戮静瞳还有八岁的彬彬何其无辜,可是,全部都被他一网打尽了。
就算她想要原谅,想要厮守,想要扑进他的怀里,她也做不到。
他是凶手,而她是帮凶,凶手和帮凶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直到生命的尽头。这种故事就连纯真无邪的童话里都不存在。
既然,他不说他是戮天刑,那么她就当戮天刑死了。
剩下的,只是她对自己作为帮凶的惩罚。
她已经不会哭了,更不会笑了,那些在飞机失事,她看着那一袋袋的装在黑色尸袋里像肉块的……,她就已经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既然他改名换姓,改头换脸,那么他就不是戮天刑了。只是,她还是顾盼心而已。
如果要说她和以前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她学会了要做事,学会了不在自怨自艾,而是想办法,努力的让一切雨过天晴,让……失控的脱轨的那些人,尽量的回到正轨上来。
欠债的债已还,欠命的命却没有了。得还,也必须还。
他闭了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以后,站了起来,冷漠的目光犹如歹毒的毒蛇,他用眼神将她束缚,当他走到她面前的时候,顾盼心看到他额头暴起的青筋。
几乎是本能的,她后退了一步。
男人已经揪着她的头狠狠的拖拽着顾盼心,朝墙壁上撞了过去。
砰的一声。她只觉得额头一痛,跟着再一次被撞到了墙上。
“混蛋!!使用暴力算什么男人!!”她抱着脑袋,拒绝再被他拽去撞墙。
“暴力好,我腻了威胁的那套,反正你也不吃那套,咱们就换换招儿,说实话,我早就想整死你了。”
他再拽着她的头去撞墙时,或许由于她的死命挣扎,又或许她的头太短的原因,她的脑袋从他手掌下脱了出来,被惯性的力量驱使,她本能的支了手推墙,双脚互扳,她朝旁边的一人高的装饰花瓶扑了过去,连人带花瓶一起摔在了地上。
破裂的花瓶碎片在她的脸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她想要爬起来,男人的穿着皮鞋的一脚踩在她的脸上,碎裂的瓷片再度划进她的脸肉里。
男人就冷冷的睨看着被他踩在脚下的女人。
他踩在她脸上的脚还在使力的蹂躏着她:
“你不该惹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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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噜灌进喉咙里的液体,还有冰冷让顾盼心清醒了过来。
她本能的挥动四肢,从水里爬起来。
黑色的轿车停在建筑着天使雕塑的水池边,车窗降了下来,男人将一叠钱朝着水池里气喘吁吁的她扔了过去。
飘洒的钞票洋洋洒洒落到水里。
点缀在她的身边。
她咳着,双手支在不深的水池里呛咳着,勉强抬起头的视线模糊的看到男人似乎唇边勾起了一抹冷酷:
“把钱捡起来,把你脸上的口子处理了。再晚就毁容了。就是你想去卖,也没男人要你。”
车窗升了起来,轿车以优雅的一道弧线半绕了水池,扬长而去。
顾盼心抬起头,这才看清楚了,他把她送到医院,可是却把她丢到医院大门前装饰的水池里。
深秋的天气。
她慢慢的全身湿透的从水池里爬了起来,咯咯的仰起头笑了起来。
分不清楚是眼泪,还是水池里的水顺着眼角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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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金边眼镜的杨森坐在病床前,为顾盼心坐着检查,她是他的第一个病人,第一个正式的病人,也是第一个病情虽然不严重却让他担忧的病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顾小姐。你坚持要这个孩子,可是怎么这么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身体,你要知道一个小小的感冒都可能因为怀孕造成你的病情恶化。难道你非要让自己病情恶化到无法挽回的尿|毒症,永远透析,你才满意吗?”
“抱歉。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鬼使神差的就掉进水池里,大概是因为里面的锦鲤太漂亮了……”
“我听说是有人把你丢进水池里的。”杨森面色严肃的盯着顾盼心,“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你送到医院又把你丢进水池里?他们是不是不知道你的病情?你是不是没有告诉他们你的病?”
顾盼心笑了笑:“你听谁说的啊?怎么会有人把我丢进水池里,现在可是法制社会,真有人这样做了,我早就报警了,还能跟你说锦鲤很漂亮吗?别听别人胡说。”
“真的是你自己不小心掉水池里去了?”杨森怀疑。
“我对天誓真的是我自己看锦鲤看入迷了,想伸手去碰碰,结果不小心摔下去了……”
“那你脸上的两道口子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她摸着贴了纱布的左脸,“说起来你都不相信,我在家做饭的时候,脚下一滑,摔倒时抱着花瓶,结果被割伤了。”
“还能割两次??”
“是啊,我起来的时候又摔下去了。”
知道问不出所以然来,杨森摇了摇头,叹气道:“总之,你上次到医院的时候,我就给你说了,你身体的情况不太好,原本控制下去的指标,又有些升上来。你……你的丈夫,可以让他到医院来一次吗?有的话我要单独对他交代一下。”
顾盼心抿了抿唇:“不能告诉我吗?”
“我告诉你丈夫就行了。”毕竟,她有肾病,之前一直都是控制比较好,很多指标都在下来,可是上次来医院的时候,他现有感染的迹象,再加上她这一次受伤,他很怀疑是不是她的丈夫对她做了什么。所以他必须要提醒她的丈夫,第一,必须要停止性|生活,她有肾病,过多的性|生活很可能造成病情恶化;第二,一定要注意给她补充营养,好好的照顾她,不然,这次怀孕搞不好就会一尸两命。
“这样啊。”她埋头,说道,“我丈夫已经死了。”
“那你的怀孕……”
“是啊,他死之前怀上的。所以,无论如何我都想要生下来。杨医生,你放心,以后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会再不小心弄伤自己或者掉水里去了。这次真的是意外。”
“那好吧。总之这段时间你得住院,现在你在感冒,在感冒好和各项指标控制下来之前,你不能离开医院,一定要配合我治疗好吗?”
“好。”她答应的很痛快。
“另外,我会开始安排你透析的事,目前来说,一周需要两次透析,会随着你怀孕的周期逐渐的增加次数,到最后,可能一天两次,甚至三次,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透析是件很痛的事,每次透析都需要五个小时,而且透析的过程中,经常会出现昏迷、抽搐、呕吐的情况,对于病人来说不仅是身体的折磨,更是一种精神意志力的考验。
顾盼心初期曾经做过透析,后来杨森改用了中药离子疗法,她才算脱离的苦海。现在,她怀孕,很多的药物不可以再使用,只能采用强行透析的方式。
“我考虑好了,只要这个孩子能平安生下来,一天三次四次透析都没问题。”
“你要这个孩子,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今天的这种情况绝对不能再生了。你放心,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不仅保住你的孩子,我也会努力的保住你,我会想尽一切办法,不会让你出现并症,也不会让你恶化到尿|毒症那一步。”
杨森的话让顾盼心很是感动,她握了握他的手:“杨医生,我就把我和宝宝交给你。只要你认为是可行的治疗方案,只要能让宝宝平安出生,你尽管的都用在我身上。你放心,怎么做我都受得了。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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