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你一脸白月光 作者:与归君
他们上课,力求让绝大多数服务员知道这些菜的来历和好处。”时辰顺口就夸了一遍白越,“我们这位大厨,对历史文化很喜爱。”
那区长露出感触很深的表情:“好啊。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还能对历史文化如数家珍呢?末世浩劫,咱们的文化毁了不少,可好在还有这些孜孜于复兴传统文化技艺的年轻人,不管是历史,古代文化,还是古代技艺——比如厨艺,都有这些年轻人在为之不懈努力,在挖掘探索和推广。我看啊,咱们国家的历史文化事业,十分可期啊。”
一桌子人一面点头一面心道,这是官方给定调了。看来这柯家饭馆,这年轻的大厨,现在这份热闹,还仅仅是个开始呢。
服务员们穿梭在桌间,将一碟碟精美菜肴奉上桌。桩蕨双笋、春风才绿、蛋黄卤虾仁、洪湖泡藕带、松仁茶鸭方、花肉焖萝卜、干贝冬瓜方、锅巴鱿鱼方……
大盘小盘,杯盘碗筷,一盏盏一碟碟,琳琅满目,五彩斑斓。
宾客们吃得头都舍不得抬,偶尔咽下一筷茶鸭,或是尝过一片冬瓜,舌尖慢慢回味那饱满的味道时,才顾得上歇口气回味一下,半是心满意足,半是感慨万千地道一声:“太好吃了!”
却不知道,他们眼前这不大的一盘一盘,却倾注了多少心血,花费了多少工夫。一道鱿鱼,不说做,就说发的功夫,温水中浸泡24小时,切去头须,切片之后放入盆中加食用碱腌制,又是一昼夜。这是为了确保鱿鱼的口感柔、韧、软,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劲道弹牙。之所以这么费事,是因为鱿鱼不应长时间在锅中受热,“即透为宜”,但这样一来就无法用热量使之软化,便需要长时间腌制入味,也让其质地恰到好处。
然而,这还仅仅是食材的处理。鱿鱼泡软之后小火烧开,待鱿鱼恰恰透明方才离火,反复洗去碱水,再存在清水中。因为锅巴鱿鱼用醋,所以为避免碱与之起反应影响色泽口感,务必脱碱干净,再起锅将葱姜蒜炒香,烹入黄酒、鸡汤,加秘制的调味料,再勾水淀粉将汤汁烧稠,放入鱿鱼,未开便盛出——这里又要掌握一个火候,淋上醋,与锅巴一同上席。
到了桌上,服务生素手微扬,将鱿鱼汁浇在锅巴上,哗啦一声,满堂响,满堂香,鲜味撩得人心里痒痒。
单就这道鱿鱼,白越就交了几个徒弟看着鱿鱼的泡制过程,临宴前又亲自细细查看食材的柔韧程度,确保万无一失。这么做出来的鱿鱼,牙齿轻轻一咬,劲道的鱿鱼肉被牙齿挤压着,柔韧地抵抗着人类的啃噬,却又好不僵硬阻滞,而是密切地贴着舌尖齿列,丰满的滋味在牙齿用力的过程中一点点被挤出来,层层渗透到口中,热乎乎包裹着舌尖。做鱿鱼的鸡汤吊了许久,熬得都出油了,拿来烹鱿鱼,将地里的鲜香和海货的鲜香丝丝入扣地融为一体,默契得堪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一道道菜肴,呈上去不过十分钟就被食客们瓜分干净,背后却是调料、温度还有食材不同形式的组合,不同时长不同方式的细致烹调。
待到最后一道要他亲自做的菜做好,白越吐了口气,洗了手,取下毛巾擦了擦汗,脸上露出点满足来,又嘱咐几个徒弟最后一步了,这档口别哆嗦,把后面的饭蒸好,把甜点看好,然后走到前面去了。
时辰最先看见他,连忙和桌上几位客人道了失陪,迎过去,脸上带着赞叹:“非常完美。”然后低头,借着装饰用的纱帘的遮挡,给了恋人一个很轻柔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