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好像什么都没有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两个人大多数都是沉默的,他自顾自找着自己的乐子,那人一声不吭的跟在他的身边。
但是有时候,他又觉得他们之间进行了很多次的谈话,像那次乍起的风,他们在风中,互相问了对方的心。
又像是昨晚的月,他站在窗前,那人倚在墙边,月光笼罩在他的身上,他忽然回头一望,对上那人的眼,不知怎的,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人怔了怔,绷住身体,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的拢了拢,然后往前行了一步,忽又站住。
他没拒绝,笑意未收,问了一句:“还挥剑吗?”
“挥。”
“多少了?”
“十万三千六百九十一。”
“在哪里挥剑?”
“在心里。”
随着每一句对话,那人一步一步向前,说到在心里三字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他的身前。
两人之间第一次这么近,苏清逸没有躲避,他仍站在原地,由于很近,能够更加细致的观察对方的神情,打量他的眉眼,微微抿起的嘴角,脸上的表情不那么自然,似乎有些紧张。
他觉得有趣,就问:“为什么?”
那人顿了顿,嘴巴抿了一下,似乎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只是反问:“……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挥剑?”
于是那双本就看着他的眼睛更加细致真切起来,就像是触动燃点的火柴,猝然一下子让人感到了些许温度:“因为心不静。”
“为什么心不静?”
在他这句话问完,那双眼就像是着起火来,连那温度都更真切的上升了几度,他觉得好玩,就笑着看着他,又低声重复了一遍:“为什么……心不静?”
“因为……”那人站得太近,眼眸微微往下垂,显得克制又内敛,他低着头,含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唇,于是未尽的话消失在唇里。
为什么心不静?
那人用行动回答了他,因为他,所以心不静。
浑身躁动得像火一样,只有不断的挥剑,才能让自己稍稍克制,不做出冒犯的举动。
那多年苦修的冷静自持碰上这人瞬间灰飞烟灭,如若毛头小子一般静不下心,患得患失。
谁往前多迈出的那一步也无需计较,只有最终的结果告诉双方谁都不无辜。
时间如果流水一般流淌,江湖少了魔头的传说,多了一些新秀,但谁家自己的故事乐意老是从别人嘴里吐出,他觉得这样反而更好,那内心放肆的邪意随着生活的平静不再张牙舞爪。
他倚靠在匠人苦心造就的舒适躺椅上,懒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弹。
又是一阵风吹过,他心说天气渐渐转凉,一年又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