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的话虽让老夫人生疑,但瞧着枭王浓眉上似镀了一层寒霜般,搀扶着江氏退了几步,拍了拍江氏的手安慰道:“你虽没有想要近枭王身的意思,怎奈枭王却不喜女人靠近,会以为你是想要靠近。”
老夫人是聪明人,这边嘴上虽然是在替赫连九霄解释一番,但实则她是怕枭王动怒,再度出手,生怕孩子不保。
南宫月落和赫连九霄两人懒得理会,权当这一事儿翻篇了,接下去,南宫月落一个眼神,郡主府的下人便上前解开了麻袋,露出了里面被打死的丫鬟的脸。
江氏看到那丫鬟恐惧的双眼,当下忍不住尖叫一声:“啊……”
身子无端的打了一个哆嗦,那惊恐的样儿惹得老夫人又是一阵心疼,抬头看到面前解开的麻袋里,露出被打死的丫鬟的面容来。
当下佯装不知,沉着脸道:“月丫头,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月落美眸泛着冷意:“祖母,孙女刚到郡主府大门口,便见着有人鬼鬼祟祟的抬着麻袋似做了亏心事般。孙女特意拦下了,这一看,竟是府中秋夕院内伺候江姨娘的丫鬟。”
“一问,说是被江姨娘搀兑人给打死了。孙女不过是来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好歹是一条人命。”
老夫人这无需细品,便知道南宫月落这是来兴师问罪的,当下老夫人开口道:“这贱婢竟对江氏下药,竟敢害老身这金孙,老身定是不允,故而命人打死了这贱婢。此事,你要兴师问罪,就问老身的。”
南宫月落双眸眸光暗沉下去,祖母的袒护之意非常明显,江氏故意哆嗦的厉害,老夫人却一手紧握着,轻拍着她,似在安慰她不要害怕,一切有她。
然南宫月落嗜冷的眸光却打在江氏身上:“江姨娘,你说这丫鬟给你下药。可方才本郡主替你把脉,你这肚子里的孩子可好的很。不曾有过被下药的迹象,你不应该和祖母和本郡主解释一二?为何无端冤枉丫鬟,搀兑人打死本郡主府邸的丫鬟?”
老夫人瞧着南宫月落咄咄逼人的架势,再感受身旁江氏颤抖得更加厉害的身子,当下看向南宫月落的眼底有着不悦,未等江氏回答,老夫人率先开口道:
“不管这丫鬟有没有给江氏下药,就凭她昔日卖身到相府,老身打死一个丫鬟又当如何?你这是想要问罪老身不成?倘若你真要问罪,来问罪老身。是老身命人打这丫鬟二十大板,也是这丫鬟不禁打,还没打完二十大板,这丫头就咽气了。”
南宫月落唇角噙着绝冷的笑,眸光从江氏身上再移到了南宫文德身上,南宫文德和江氏被看得心底发虚的很。
“江姨娘和父亲不该说实话吗?好,你们不说实话,本郡主来说。父亲这几日见这丫头美色,身体好些许了。故而想要侵占这名丫鬟。爹爹几次未能占得这名丫鬟身子,故而心生怨念。”
“江姨娘适巧也发现端倪,对丫鬟心生恨意,故而两人合计,冤枉这丫鬟,搀兑祖母打这丫鬟,并非丫鬟不经打,而是这丫鬟板子上有钉子,试问钉了钉子的板子,谁能够忍下二十板子而不死?”南宫月落厉声道,随着她声音落下,被下令打丫鬟的两名下人被揪了上来。
还有打这丫鬟的板子,老夫人眼见这板子上被钉了数十枚钉子,深陷的双眸眸光一沉,幽幽地看向江氏和南宫文德。
江氏忙喊冤枉:“老夫人,冤枉。真的是这贱婢对贱妾下药了,贱妾肚子疼得厉害。”
南宫文德也抬手发誓:“母亲,儿子这幅残躯,怎可能对丫鬟龟毛,起轻薄她之心呢?”
南宫文德话落,特意还挪动身子,扮可怜,博同情。
老夫人看向南宫月落:“不过一个贱命的丫头,打死了便是打死了。是老身打死的。”
“你无需质问你爹爹和姨娘。一切都找老身来。倘若你要是觉得这是本郡主府,老身打不得郡主府里的丫鬟。你便命人将老身赶出郡主府便是。”老夫人终究是想要护下自己的儿子和怀了她孙孙的江氏。
南宫月落深呼吸,本就泛着幽芒的双眸更是深幽下去。
“祖母!今日打死的是我郡主府一个丫鬟,明日呢?此事纵然有祖母替他们承下,但孙女咽不下心不盲。祖母既这么说,那么就恕孙女不孝了。”
老夫人一听南宫月落来真格的,还真打算赶她出郡主府,她不怕被赶出郡主府,但一旦她被赶出郡主府,意味着自己的儿子和江氏也会被赶出郡主府。
当下老夫人道:“好好好,在你眼中,区区一个丫鬟的命都比老身要精贵,重要。老身今日就撞死在这里,陪你这丫鬟的性命便是。”
话落,老夫人便想要撞柱,一旁秋嬷嬷极力拉住,看向南宫月落求救。
“郡主……”
南宫月落闭上眼睛,她知道,她敬重祖母,但眼前这位毕竟不是自己的祖母。
自己的祖母疼她爱她,护她,怎会给她这样的难题,怎会帮衬外人为难自己。
等她再睁开眼时,冷声:“秋嬷嬷别拉着祖母,祖母想寻死便寻死。左右祖母黄泉路上也不寂寞,有爹爹和江姨娘还有这腹中的金孙陪着。”
老夫人一听南宫月落这话,气得怒瞪着南宫月落。
“好好好,如今你能耐了。连同你的心也黑了……是老身当初眼瞎,护下了一只白眼狼。”老夫人一脸的悔恨。
江氏和南宫文德但听南宫月落这么说,可就急了。
江氏忙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郡主,都是贱妾的错,还请郡主大人不记小人过。你要怨,要恨,恨贱妾好了。莫要和老夫人动气。老夫人身子骨不同往日硬朗了……”
南宫月落冷冷的眸光打在江氏身上,江氏还真敢说,不过就是仗着肚子里有孩子。
“祖母也听到了,江氏自己将此事揽在她的身上。于你而言,丫鬟不过是一条贱命。但在本郡主眼中,丫鬟的命和本郡主一样精贵,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我们并不是他们精贵。无辜杀人便要以命相抵。”南宫月落的声音不响,但每一个字都落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丫鬟下人们则是听得心底万分感动,郡主竟说他们的命和郡主一样精贵,从未有人替他们说过话,尤其是在高门大院里,打死一个丫鬟,犹如碾死一只蝼蚁一般,无足轻重。
然南宫月落的话却让江氏和老夫人以及南宫文德的心魂都一紧,发现她这是动了真怒。
江氏心儿一紧:“郡主,倘若真的是贱妾错了,以命抵命,贱妾不怕。但贱妾真没有冤枉了这贱婢。是这贱婢妄图加害贱妾的。”
江氏跪在地上,身子颤抖的越发厉害,连带的脸色也是苍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