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明晃晃,极为吓人。
但在这一刻,陈三郎脑海前所未有的清明,握着袖珍小剑,那种血脉相连的奥妙感觉再度涌上心头,清晰而强烈。
它果然是存在的。
昨夜的意念,并非恍惚的错觉,只是那个时候,太过于玄虚飘渺,难以捉摸罢了。
而当下,不知是否面临死亡的缘故,全身的潜力都被激发出来,促成了意念的突破,仿佛剥开了一层薄薄的外衣,又像是擦掉了镜面上的一层迷雾,使得其中,露出了某些真实的形体。
五步、四步、三步……
刘阿达不断迫近,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只等再近一些便暴起,一刀剐入陈三郎的心肝。
两步!
匕首举起,人将发力。
陈三郎却更快,袖珍小剑的尖端猛地爆开一点锋芒,灿烂似天上的流星,瞬间竟给人一种耀眼之感。
他手一松,小剑飞出,速度无与伦比,直接贯穿刘阿达的喉咙。
“啊!”
刘阿达惨叫一声,感受到不可名状的痛苦。这痛苦迅猛而短暂,下一刻,他重重砸倒在地,一命呜呼。
殷红的鲜血不断涌流出来,染了一地。
铿!
三尺外,袖珍小剑势尽而落,落在一块石头上,铿然有声。
三尺,这是目前陈三郎所能控制驾驭的最大范围了。
第一次驭剑杀人,他觉得无尽的疲软,脑袋如被抽空,浑身提不起劲儿。但他还是拼尽最后的力气,慢慢走过去,捡拾起小剑,收好。
然后,倒地昏睡过去,不省人事。
第一次醒来的时候,身边一片喧哗吵闹,似乎有官兵衙役到来;可陈三郎眼皮千斤重,难以睁开,全身像泡在水里,软绵绵的无处着力,只依稀听到何维扬在跟人大声说着什么,就又昏睡过去;
第二次醒来,陈三郎发现自己回到家中了,睡在自己的床上,盖着温软的被子。
他挣扎起床,走出去,正见到娘亲捧着一个瓷碗过来。
见到儿子安然醒转,陈王氏惊喜交集,激动之下,瓷碗失手掉落在地,摔了一地的药汁。
——事情过程是这样的,何维扬逃命下去,碰见搜救的官船,赶紧呼喊求救,有衙役上岸,找到了陈三郎,以及刘阿达的尸体。何维扬又带着衙役上山到洞穴,拖出那个倒霉的斧头汉子。
这汉子倒命硬,竟没有断气,被救活回来了。
随后所有人被带回泾县衙门——除了昏迷不醒的陈三郎。
贺知县一番审讯之下,真相大白,斧头汉子被收入监狱,等候问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