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郎瞥他一眼:“你怕?”
周何之苦笑道:“我这一辈子,估计无法踏上仕途了,从扬州离开,回归故里,当个私塾秀才,两袖清风,有甚可怕的。但是你不同,你还年轻,前程似锦,如果为了今天的事而断送了去,因我而惹祸端,我于心何安?”
陈三郎呵呵一笑:“我做事自有分寸,你不必担忧。”
周何之惊诧地看着他,不似强作淡定,疑问道:“可现在杜学政因病致仕了呀。”
陈三郎反问:“与我何干?”
周何之差点晕掉:“怎么会没有关系,你不是因为得到杜学政的赏识青睐,而有所凭仗的吗?”
陈三郎笑了:“你错了。”
他没有过多解释,皆因这件事过于复杂,牵扯许多,解释不清楚,也没那个必要。
“我错了?”
周何之茫茫然,但不知道错在哪里,突然间发觉坐在身前的陈三郎变得有些高深莫测起来。自己对于他,真得了解不多,例如会武功之事。
在夏禹王朝,固然重文轻武,可文武双全的读书人也是存在的,不过这样的子弟多半出身大户望族,才有那般条件学习。
文武双全,说着简单,实则非苦心培养不可。一个不好,文不成武不就,不伦不类。
现在的陈三郎却相当接近这个概念标准,文方面,他满腹诗书气自华,出口能成章,而且科举乡试,颇有希望一考中举;至于武方面嘛,刚才在厢房中,陇五已经非常鲜明生动地以身作则阐释过了,无用多说。
对于陈三郎出身,古临川是比较清楚的,正因为如此,才更加感到疑惑。
陈三郎忽而转过话题:“听曲听曲,换曲儿了。”
上首处果然换了个姑娘,浓妆淡抹,满头珠花,声音磁性,开口唱道:“高阙碍飞鸟,人言是君家;经年不归去,爱妾面上花……”
第九十七章 乡试放榜,新官上任
由始至终,陈三郎都安然坐着,谈笑风生,仿佛不曾与魏了名有过冲突一般。周何之暗暗观察,心生感叹:自己年少时是无畏者无知,导致处处碰壁,头破血流;等年长了却是畏首畏尾,进退失据……
圣贤曰:见义不为,无勇也。
那陈三郎的“勇”,却绝非鲁莽,而是智珠在握。
周何之原本颇为担心魏了名秋后算账,眼下在陈三郎的影响下,也慢慢变得笃定——
不日乡试放榜,只要陈三郎中举,魏了名就难以奈何。
到了子时,画舫划回码头停泊好,没有在船上过夜的客人鱼贯下去,返回扬州城。
一晚风月,就此过去。
陈三郎等人上了马车,辚辚而走。
画肪上,厢房中,那陇五已经醒转,能自由活动了——陈三郎截脉点穴的功夫只能说刚入门,被点倒的人,过小半个时辰就会自动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