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道长现在做的手脚,第一步为“拔毛”。
所谓“毛”,就是能辅助陈三郎的人事。毫无疑问,就是他的家人,以及在泾县发展起来的那一点基业。
只要将这些人事一举歼灭,陈三郎定然会大受打击,出现破绽。
然而光是漏出些破绽,还不足以致命,要想把握更大,那就得实施第二步计划:
第二步,名为“剥皮”。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正阳道长认为许珺就是陈三郎的皮。因为陈三郎命气之所以能产生变化,主要是因为和此女定下名分后,这才形成了改变。
那么,若是将许珺从陈三郎身边剥夺走,简直便是不能承受的打击,心神俱丧,失魂落魄,到那时,秘法发动,再无任何抵抗的能力。
拔毛剥皮,骨肉分离,就在今天。
正阳抬头望了望天色,计算时辰,日已正午,会试放榜的名单估计已报过一大半了。估算差不多的话,陈三郎名字出现的几率会越来越高,甚至已可能公布出来了,正式宣布成为“贡士”。
“哼,尽情享受最后的快乐时光吧。因为奢侈,所以难得,并且永不会再来……”
他霍然起身,执掌起日前修复好的木剑,再一次踏起魁星步。只是这一次施展,不会像上一次那样纯属窥探,而是真正的掠夺。
等待的日子已足够漫长,冬去春来,该亮刀收割了。
……
泾县,日上中天,春日柔媚,晒在人身上,有着暖暖的和煦,很是舒服。这阳光照着泾县,照着大街小巷,照在了陈宅门前,照到了那四张陌生而流露出凶狠的面容之上。
时间到了!
躺在树下乘凉的那个汉子一骨碌起身,推了推斗笠,露出一张线条坚硬的脸,左边脸颊一道刀疤,像是盘踞着一条恶毒的小蛇。
他站着,忽而一挥手,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动作。
动手!
于是扮作乞丐和车夫的两个汉子立刻靠拢过来,见四周没有路人,当即推开陈宅虚掩的正面,闪身进去。
那菜贩子忽道:“标统,刚才进去的道士还不见出来……”
刀疤汉子目光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你叫我什么?”
菜贩子赶紧垂首道:“大当家,小的喊错了。”
他们这一趟接受密令从扬州奔赴泾县,要做一些不好曝光的事情,故而得掩人耳目。当解决干净后,则由县衙对外宣布,说是贼寇入城,杀人越货。
这是安抚民心的一个章程,相当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