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珺的笑。
陈三郎也笑了,当即举起笔来,醮墨赋诗,只片刻间便墨就诗成: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写完之后,内心被龙气压抑的憋屈也为之一轻,消除了许多。
此诗很快被高声诵读出来,赢得一片喝彩声中,下面排队的叶藕桐有些酸溜溜地喃喃道:“功名拿了头彩,赋诗又拿了头彩……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两句写尽登科之喜,让吾等还能写什么?”
他本来准备了一首诗作,自我感觉良好,如今一个对比,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繁华热闹,笙歌欢乐,在数日后的琼林宴上达到了顶点。
琼林宴又名“恩荣宴”,乃是以皇帝名义赐宴,招待新科进士。宴会地点设置在礼部,自有一套仪式程序。
盛宴后,欢乐告一段落,众进士开始收拾行装,请辞归乡。捷报名单,早在殿试放榜便由人快马传送了出去,不过路途遥远的,此时都还没有送达。
但不管如何,只要新科进士们各自回到家里,那捷报肯定都已预先到了的。
长亭送别,离愁别绪,又是一番景象。
陈三郎出到外城与许珺汇合,他们也要离开长安了。只没想到的是,这一离开,竟会惹得风云变动。
第一百八十四章 皇帝密旨,用心何在
从赴京赶考,到衣锦还乡,不知不觉就是半年功夫。回想其中经历的种种,绝对称得上是跌宕起伏,特别是与正阳道长的那一战,生死一发,更是凶险。
时过境迁,身份焕然一变,已是翰林院修撰——这是每届科举状元郎的标准官方授职,而作为探花的叶藕桐,则为翰林院编修。
两个都属于清流京官,闲职。虽然没多少权力,但前景远大。简单地说,就是让人熬资格的。
当官是个学问活,背景靠山,人情资历,还得有时运,这才能青云直上。其中的资历,大部分都得靠熬。在京城翰林院熬起,起点自是比外放当个七品县令要高许多。
一县之尊,在地方上很了不得,可拿出来的话就不够看了,所谓“七品芝麻官”,说的便是这个。而且当县官,各种考核制度,各种晋升程序,很是繁琐,一个不合格,那就得继续蹲着,甚至有被摘掉乌纱帽的危险。
相比之下,坐在翰林院里编撰史书就清闲得多了,看看书,写写字,当机会来临,便可走马上任,六品当起。
这是惯态的思维想法。
只可惜,当今时局已非盛世,而是大厦将倾的关节点上。本来仕途的梦想地“京城”,宛然已是一口大漩涡,置身其中,无数麻烦问题。稍不留神,就会被各方势力的倾轧压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