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元哥舒掩卷,目光熠熠。他瘦了些,更显精神。相比以前,气质有所变化,比起那时的志得意满,深沉内敛了许多,城府渐成。而外示人,却又是温和圆润的态度。
正阳道长失手,元哥舒可谓遭受重大打击,更是受到了父亲的猜疑。不过他毕竟不是那些绣花枕头的纨绔,心性坚毅,迅速调整反应过来,主动跪在父亲面前请罪,并自请禁足一年,在府中潜心读书,不理事务。
这是以退为进的策略,也是表忠孝的心思。
元文昌当然明白,当即准了。说实话,对于此子,他期望甚高,自幼栽培。可惜后来元哥舒发展太顺,慢慢养出了些骄奢的气息来。经此一事,或许不坏。能让得元哥舒养气归元,沉下心来。
果不其然,几个月来,元哥舒的表现很让人满意。
元哥舒虽然自请禁足在府中,倒非完全封闭。不通外界的话,那和囚禁有甚分别?读书是好事,但两耳不闻窗外事,那就是迂腐了,是埋头考科举的士子才会那样干。
他乃将门之后,豪强子弟,自有志向,因此并不需要通过科举往上爬。去考试的话,反而跌了身份,受到约束。
不过科举取士,自古乃是朝廷选拔人才的制度,要想挖掘拉拢人才,还得关注科举。
今科金榜发布,元哥舒得到名单的时间甚快,早就获悉了。
现在,这份名单便整整齐齐地抄写着,放在书案上,抬头一看,便能看到。入目处,最为醒目的第一个名字:陈原!
“陈原!”
元哥舒念叨着这个名字,原本平和的神态变得狰狞,有杀机迸发。
读书静心,但有些事注定无法安静。
正阳道长圈养资粮,把人当猪,都是为了元哥舒。然而不知哪个环节出了岔子,他杀猪不成,反而身死道消。不管怎么说,在其中陈三郎定然脱不开关系。
道父一死,元哥舒便等于断了一臂,这口憋屈气,无论如何都平息不住。
正阳道长死得冤枉,陈三郎却是春风得意,连中三元,绝对是鸿运当头才具备的成就。
不用说,他之所以能获得如此气运,和之前正阳对其的放养促肥密不可分。
痛心的是,养猪成虎,使得事态变得不受控制。
每想到此,元哥舒便咬牙彻齿,夜不能寐。
“这笔账,不会一笔勾销;道父之仇,必要雪恨!”
元哥舒握紧了拳头,他目前最为顾忌的,就是父亲的态度,不知父亲对于这位新科状元是甚立场……
书房中,用过晚膳的元文昌一如既往地坐在椅子上审阅一些机要文件。书案上,赫然也摆放着一份金榜名单,上面陈三郎的名字还用红笔圈住,非常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