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拽上两个凑数的路人施展禁术,结果没成功不说,路人拍拍手利索滚圆了,就我一个倒霉魔被反噬,打了激素飞至成年期,想死死不了,还要在光明神的眼皮底下低调做魔,躲躲藏藏就是一万年。”
“那可是一万年啊!就算魔族寿命长,天天被光明神的爪牙追着跑,吃不香睡不好,提心吊胆着,不就日渐消瘦了么。”
艾利和埃西里斯对视了一眼:“呃,好像并没有消瘦的样子……”
“瘦了。”魅魔很严肃:“然后痛定思痛,为了光复大人的神名,为无可救药的世界播撒希望,我狠下心来,让自己彻底改头换面,终于以此避开了光明神的耳目!”
艾利:“啊——听懂了又好像完全没懂,总觉得你牺牲非常大,那个,辛苦了?”
魅魔:“一切都是为了永恒的太阳。哎呀,看来两位大人都不知道我的名字,那就顺带一提,我是格罗伏。”
直到此刻,眼前又高又壮——当然也胖的圆形魅魔,以不符合身材的速度轻巧地鞠躬。
这个国家的子民,也是第一次看见他们的君主。
国王将自永夜之地而来的“客人”带入封闭的王宫,什么都没解释,光明神殿的祭司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镇压了。
这副翻脸不认光明神的态度,仿佛有所依仗,竟是傲慢得很。
如果不实现道明身份,哪怕是光明神亲至,可能都想不到,这个圆滚滚的僻远国度的君主,实际上是如今大陆上仅存的唯一魔族。
当年的魅魔少年,因为禁术的反噬,阴差阳错地从幼年期跨越到成年期,还神奇地不死了。
魔族曾经被赐予的能力是,在地底岩浆的洗礼下死而复生。
忍受血肉骨骼被融化蒸发的没顶灼痛,魔的灵魂渡上一层耀眼的金光。
不必前往冥界,他会在滚烫的岩浆中重获强健的肉身,得到新生。
然而,要是以为这样就等于永生,那就想得太简单了。
能承受住死而复生的过程的魔族,可以撑过一次,意志坚强的可以到两次三次……但显然,几乎没有可能永远地循环下去。
因为每一次岩浆的洗礼,带来的痛苦程度都会翻倍。
不止作用在瞬间融化的肉身,更多加注在灵魂上。
一次新生,都会让灵魂变得脆弱一点,就这样层层叠加。
万年前神罚降临时,地底岩浆变成冰河,魔族再有强悍的体质,也无法再复生。
这一个强大的种族顷刻间便被灭族,彻底消失于世间——只除了唯一的特例。
“可以当做是禁术的反噬,也可以看成,那是我为自己挑选的惩罚。”
专为两位神明准备的休息大厅里,像球一样的魅魔眨了眨眼,依然能看出昔日那个狡黠美少年的影子:“太阳坠落之时,有一点火星飞溅出来,我刚好接住了它,藏在了您留在我体内的碎片里。”
他说着这话,先看的是艾利。
狭长的右眼又是一眨,仿佛迸溅出了意味深长的小星星,满满都是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