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倒入洗好的大米,再切几分红薯扔进去,过会就是一锅香喷喷的红薯稀饭了。等会再糊几个玉米饼子,配着小咸菜,别提多有滋味了。
她今天还得炸萝卜丸子红薯丸子芋头丸子。放往年,李秋萍是不舍得做的,太费油了。但今年他们工分赚得多,年底分粮后她男人往其他收成不好的村里卖了点,赶着运气好,又买到了板油。
李秋萍拿这板油熬了满满一壶的油,都能用到明年了。恰好她女儿珍珍,跟女婿去部队后在部队托育做事,有工资有票。他们夫妻俩都吃部队食堂也用不上那么多,就给她寄了油票回来。
所以李秋萍可有底气了,今年就想做点费油的,过年来客的时候有面子啊。
昨儿个下了场大雪,李秋萍裹着厚棉袄躬着背,再把帽子拉着,出厨房到墙角去搬点柴火。
大雪天大家都猫在家里,除了烟囱冒出来的白烟有点人气,大多数人家门都不带开的。李秋萍年纪也上来了,天还有点暗,看不太清。
搬柴火的时候瞅见隔壁苏小春家隐隐约约有个人影时,骇了一大跳,马上反应过来大喝一声。
“什么人?”
那人影欢快的蹦跶到两家中间的简易围栏边上,把头上厚厚的帽子扯开,露出一张冻得通红仍旧灿烂无比的笑脸。
“秋萍婶,是我呀是我呀,我是小春。”
清脆的声调带着浓浓笑意,李秋萍眨眨眼睛,手里抓着的柴火差点都掉了。
“小春小春,你可算回来了。”
……
苏小春坐在灶膛后面,抱着碗西里呼噜喝着粥,一大口下去暖了肠胃,仰头感叹一声。
“太好喝了。”
她这夸张的样子逗坏了李秋萍,边上同样喝粥的大毛从碗后面露出双眼睛。
“小春姐你别哄我妈了,好喝啥啊好喝,不就红薯稀饭的味。”
李秋萍一个爆栗子砸大毛脑呆上,给他砸得嗷了一声。
“不好喝你一喝喝半锅,有本事别喝。”
苏小春嘎嘎直乐,对疼得龇牙咧嘴的大毛略略略。
“活该呀活该。”
闹了一通,李秋萍放下碗,看向被灶膛里的火印得脸上通红,但眼神却不如以前活泼的小春,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
“小春,富贵呢!”
这孩子出门前跟她说过,要去找富贵的,出去这么久回来,却没看见富贵。
“富贵,富贵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