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还不下来?你叔叔到了。”中年男人昂首朝楼上喊。
“哎,来了!”楼上传来一连串脚步,女孩儿的声音脆生生如枝头的果实,应和着从楼上下来。
段承和这才看见这位未见却耳闻已久的小侄女段娜娜。她莲花似的小脚先踏了出来,天蓝色的裙摆乖顺浮动,盈盈一握的腰肢被月白色缎带系住。
往上是还青涩稚嫩的胸脯,碎花领口,两条麻花辫,蓝色发夹,小姑娘的脸眉目生光,如辉胜雪,那一闪一闪的眸光飘落在男人的瞳孔里,宛如黑夜盛了一碗雪。
“叔叔好!”娜娜乖巧地站到段承和面前,那睁着黑眼睛的模样真是顶顶的乖巧,叫人想把所有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来。
段承和温和地应了一声,压下那短暂的失身,将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她。女孩儿尖叫一声,喜悦地拆开礼物,抱着一块西洋钟表乐颠颠地乱叫。
“哈呀你怎么就没个淑女样子,让你叔叔都见笑了。”母亲责怪娜娜。
“不必,娜娜这样就很青春活泼。”段承和一点也不计较小侄女的跳脱和无礼,任由她兴致勃勃地打量自己的行李。
“哎呀叔叔,你以后不在洋人那里生活了吗?”
“不我只是回来住大概一两年,处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顺便回老家去看看,可能会叨扰你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出国十几年连家人都不认了?”父亲面带愠色。
段承和只好苦笑道:“哥哥你说笑,我不过是这些客套话说多了,怎么会不把你当家人。当时景云去世时,本来就想回来的,但那边区域贸易交接出了点问题,一直没能回来。”
“景云也是命不好,跟你结婚还没两年就去了,也没留个一男半女的,你啊,别想着国外的事儿了,赶紧在这儿找个安分守己的,生两孩子才是正经。”
“怎么嘛?女人难道必须要生儿育女啊?景云婶婶只是身体不好,才不是命不好。”
“女人一辈子不就是为了生儿育女,你这臭丫头天天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你没几年也要出阁,好好去练练你的刺绣想着怎么侍奉公婆才要紧。”
“切”娜娜鄙夷地做了个鬼脸,抱着自己的礼物就跑了。
父亲恨铁不成钢地说:“这丫头就是被我们惯坏了,尤其是她哥哥,之前老纵着她,现在除了封准,她都不听我们的话。”
段承和:“娜娜性格活泼,是很兜人喜爱的。封准和小钰呢?”
“他还在云城国立医院呢,现在已经是那里的第一医师了。”说到自己的儿子,段蓬难掩骄傲。“前段时间还是说要接我们去云城住,说那里环境好,繁华得很,我跟你嫂子住惯了这,不想搬。小钰也在云城读书,前段时间才回的。”
“那挺好,国立医院地处繁华,而且云城很安全,战火烧到了辽东地区,这儿没准也会有所波及,不如搬到云城。”段承和说。
“是吗?我们没收到什么消息啊。”面对自己留洋见识广阔的弟弟,段鹏十分信任。“你国内人脉,哥哥我是比不上。过一段时间再说吧,娜娜再过两个月就结课了,到时候咱们也该想出个决定了。”
夜里,二楼客厅里空无一人。娜娜抱着电话缩在角落里打电话,声音细细小小跟老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