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挥挥手出了门,只留下傅予城一个人皱着眉一语不发。
“怎么了这是?”沈念嘴角缀着一抹笑,啼笑皆非地看着自家爱人因无意识的嫉妒和戒备皱起的眉,“都听见了?”
空气中的沉默悄无声息地沉淀,光线中扬尘流动坠下筛制的光感。傅予城不想轻易承认自己敏感而善妒,毕竟和一个不过十七岁的小孩置气实在是有些可笑。可自家爱人的沉默又让他不敢开口说一句反驳的话。
于是两人相顾无言,沈念笑着不说话,眼里却尽是温柔,他敌不过自家爱人眸中的温柔,更无从计较心中得失,来不及抵抗就深陷在那片夏日湖水般纯澈的温澜之中,用一声轻咳示意自己缴械投降。
“你别和他计较,你不是也清楚人家刘少是什么样的人吗?而且……”沈念回头看了眼一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模样的刘燃,忍不住在心里轻叹一声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才会养出这么单纯又热心肠的傻白甜。
多管闲事吗?当然不是这样。
刘燃不是嘴碎的人,恰恰相反,他比所有人想象得都要善良热忱。他说这番话只是因为他清楚同性恋比不得异性之间,他不想让他在情至深处时被现实所伤。
不过,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林家的小少爷才会这么喜欢他吧。
软软得像只小兔子?那是只有在你刘燃前才这样。
沈念想起自己曾经在林家见过的那位小少爷。面团一样柔软可爱的五官,看着像是人畜无害,但那双漆黑的眼里暗藏的锋芒却明明白白地提醒着身边心怀不轨的接近者他并非善类。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简单又纯情的刘少想来这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不是什么小兔子,而是早早就盯上他想要把他吞吃入腹的狐狸。
傅予城也知道自己有些反应太大,大概是刘燃的性向让他实在是有些介意,刚才对沈念说的一番话虽然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是他听了心里不舒服也是必然。
但他没法反驳,因为他刘燃确实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在沈念离开的第二年,刘燃和家里断绝关系带着自己的心上人远走高飞去了南方。
养尊处优了十几年的小少爷是没吃过苦,可他不怕苦,初到南方举目无亲的时候他去工地搬过砖也顶着烈阳站街上发过传单,虽然没有曾经的锦衣玉食但他却履行承诺给了他所有的爱,他把林软放在自己心上宠着,也承担起了两个人的未来。
那时候所有人都把这当作笑话,可他不觉得这有任何愚蠢的地方。
他只是恨,恨自己当初没有跟着沈念一起去南方。
再后来,他更恨自己软弱无用,让沈念无法把所有交付,让自己爱的人无法依靠。他口口声声说着爱,到头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爱的人为了保全他独自扛下所有。
他恨那样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