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闲这才想起,上次二人相见,纪云宴二话不说就把自家庭院的桃木折了。
如今一旬过去,也不知他到底雕琢出个什么新鲜玩意儿。
“老幺清醒着,见你没有问题,”他走出几步,却又迈回步子,交代道,“她坐在窗前,你不必进去。”
“多谢大人。”
纪云宴带着身后的玄成行至窗前,她一只手撑着后脑勺,双眼放空,不知在想着什么。眼下的泪痕已干,但双颊仍有斑驳之迹。
桌案上的碗还冒着热气,他从玄成背后的书箱里,取出一个细长小盒。
小盒并不华丽,以纯色为调。纪云宴轻轻拍床,嘴角勾起一抹笑,唤道:“双娥?”
柳双娥回过神来,一只手下意识又擦拭脸上的泪痕,一只手接了他手中的木盒。
缓缓打开,里头躺着根雕琢了荼蘼花的木簪。
她出声问:“这是你刻的吗?”
“我折了柳大人的桃木,借花献佛而已。见你多是金银玉器之簪,闺阁中的挽发并不方便,所以才想了这个。”
第26章 刺青
“爹爹岂不是要气死,”柳安闲对府中一草一木十分爱护,年少时练箭,不慎射中了桃树,他都要心疼许久。柳双娥把碗筷收拾起来,继续说,“你进来吧。”
“可以吗?”
纪云宴食指指着自己,有些意外。
本朝民风开放,但纪云宴终究是外人,不好擅自踏入女子闺阁。
柳双娥点点头,将躺着的昭溪抱在怀里颠了几下,再转身时,他已经立在眼前。
“你来抱着看看。”
纪云宴没抱过婴孩,小心翼翼地学着她的姿势,双臂触碰到柔软的襁褓。
昭溪似乎能感应到兄妹血缘,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他的脸,清脆地笑起来。
纪云宴轻轻拍着襁褓,怀里传来她咿咿呀呀的声音。
他又惊又喜:“她喜欢我?”
“你是他哥哥,应该的。往后在宫中,你可以多去蓬莱殿走走,”听着昭溪的笑声,她心里也明亮几分,嘴边就含了笑意,“你也是她的亲人。”
“多谢你,”纪云宴心头涌起一阵暖意,“时辰不早了,我要回行宫,晚了就要被父皇知道了。”
柳双娥点头,朝着屋外喊道:“橘白,带着昭溪,跟太子殿下一同去行宫。淑妃的宫人会在行宫接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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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走进七月,不觉更热了几分。
树上的蝉从白日喊到夜里,吵得她整宿整宿睡不着。
肩膀的箭伤堪堪愈合一些,深夜里又会被汗浸湿,反复发炎。南方洪涝,北边的收成也不算好。听闻陛下又砸了许多茶盏,求朝廷拨款的折子一封一封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