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池藻藻确认家政走了才关上门,戳了戳那个低垂着的脑袋,头颅轻易的就偏侧过去,像是挂在了某个柔软枝条上的柿子。
熟的快要落地了。
缓缓蹲下,手指伸到鼻下,池藻藻啧了一声,真是命硬还活着,
“奶奶,我带你过去见芳芳啊。”
“芳芳……”老人仿佛瞬间有了灵魂,浑浊的眼球转了转,声音粗噶,全凭本能,“我还要给芳芳做饭。”
辘辘的车辙声,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刺耳。还未靠近那扇门,就听见屋里传出欢声笑语,还夹杂些呜呜声,扑哧扑哧,很急促。
居然还有力气骂她?
池藻藻戴上口罩,穿上外科手套,拧开门。
房间很闷,死气沉沉。
她还是可以闻到褥疮那股死老鼠的味道,还有长期卧病在床的人身上的屎尿味儿。
窗户被关的严丝合缝,黑色的遮光布让住在里面的人不辨天日。雪白的墙面上投映着钟方和他的新家庭享受着天伦之乐的VCR。
“爸爸最爱小磊了。”
“来,再亲亲妈妈。”
床上的女人死死地盯着墙面,恨不得用目光在那一家子身上烧出几个洞来,让那叁个人血流不止而死。塞在嘴中的布团被无法出声的恶语浸湿,淌到枕头上。
还是那副恨不得生食其肉的样子。
池藻藻看腻了,暂停住投影仪,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酒精。
“钟婶婶,我给您的褥疮消消毒吧。”
床上的女人回过神,看见池藻藻,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疯狂摇晃着头,竟带着了那副已经肌肉萎缩了的身体也跟着晃动起来,沙沙地响着,像是要凭借头部的摩擦力挪开,逃掉。
“呜呜呜……求求你……不要……”
像条受了伤翻滚着的蠕虫。
恶心又有趣。
池藻藻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求饶有什么用
酒精瓶盖被拧开,池藻藻微微用力,掀转过来那副还能呼吸的骨架子,背部暴露出那块约莫她拳头大小的黄绿色腐肉——像裂开的岩石,高低不平。
淌着水。
好臭。
她皱了皱鼻子,倒了约莫一瓶盖的酒精下去。
果然,那个身子开始疯狂颤抖,剧烈收缩的肌肉压榨出身体最后的水分,豆大的汗珠从毛孔中渗出来,迅速汇聚成小溪,藏青色的被子颜色更暗了。
百分之九十五的酒精,消毒效果就是好。
因剧痛而发出的哀嚎声越来越大,夹着咒骂,夹着求饶。
模糊不清,像是某种和声。
这声音让池藻藻兴奋,可是不够。
不够。
池藻藻随手摁开音响,放出歌,
“矛盾虚伪贪婪欺骗”
“幻想疑惑简单善变”
高级动物。
窦唯的声音磁性又迷幻,和着女人的痛苦的哀鸣。
好听的要命。
“地狱天堂皆在人间。”
她忍不住跟着抓耳的鼓点,脚尖轻点起地板,打起了节拍。手中的酒精瓶也因为身体的摇动溢出多少不一的液体。
一曲未毕,酒精就洒没了。
池藻藻觉得有些遗憾,不过也只能关掉音乐。
她带她见识了地狱,自然也要带她见识天堂。
扯开钟芳口中的布,居然还带着些血丝。
“贱人,来啊,你不就是喜欢折磨我吗”
中气十足,看来没疼够。
“你有本事杀了我!”
“你妈在门外面哦。”
钟芳果然住了嘴,像个戳破了的气球。
嘴唇上的干壳上下碰撞着,就像金属在交锋,铮铮地响着,嘴唇裂开,流出血来。
“藻藻,是我对不起你。你给我妈喂点饭,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池藻藻歪着头看着钟芳布满血丝的眼睛,带着几乎干涸掉的眼泪,哀求她。
乌鸦反哺?
“我妈身体撑不住的……”
钟芳这是什么动物行为?
“哈哈哈……你求我?”
“畜牲。”
池藻藻理解不了她带着悔恨的祈求,只觉得她可笑。再也抑制不住,笑起来。
银铃般的声音听在钟芳耳朵里却像从地狱飘过来,催着命,嘲讽、可怕。
她知道她在笑什么。
她就是个畜牲。
母亲重男轻女,偏袒弟弟,她嫉妒、怨恨。明明自己家里条件更差,明明她把养老金都给了她弟弟,却偏要住到自己家里,要她跟钟方给她养老送终。凭什么!她咒骂、埋怨,要不是碍于周遭邻居的嘴巴,她恨不得捶死那个老东西。
可是后来她瘫了,丈夫也跑了,弟弟又靠不住。那个被自己诅咒了半辈子的母亲却开始不辞辛劳地照顾自己这个瘫子。
结果在给她倒尿盆的时候摔厕所里,身子坏了,脑子也不清楚。
她又看了眼笑的花枝招颤的池藻藻。
这个少女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她可以随意吐口水,掐骂的小姑娘了。
她变成了个怪物,藏在皮囊下,在某个时候撕下面具,向所有人复仇!
突然,池藻藻止住了笑,一把攥住钟芳的头发,毛囊拔地而起,锥形凸起,像个流星锤。提起那颗头,逼迫她继续看投影中那家人笑得其乐融融的样子,附到耳边,像个魔鬼,
“我把你妈送到疗养院去。”说完,她又指了指墙上的投影,“顺便帮你把他家搞得家破人亡。”
“你把房子给我。好不好。”
“否则,我就把你老母亲的头做成灯笼,挂在这个房间里。”
“好。求你放过我妈。”
这过分迟到的孝心啊!
池藻藻松开手,捻开附在手套上灰仆仆的头发,看了眼这间屋子。
开心。
礼物,就要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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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剧情流~
剧情叁四千往上走不带喘气的!!!求珍珠评论咯。
预收《狐狸在上他在下》,一个养成男友做自己的一把刀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