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见如故,志趣相投,张启贤也想同白檀多多亲近,无奈中午已有安排,不好临时反悔,就婉拒了白檀。
左右等白檀应聘成功,两人就是同事,多得是时间相处,不必争这一朝一夕。
拜别张启贤后,白檀对到白鹤书院任教的计划又多了几分成算,心情也更为轻松愉悦,就随便找了家小店,吃完饭后,点了一壶好酒、两包蜜枣软糕带走,一路穿街过巷,打小径绕到一处僻静的两进的小院门前。
掀起门环敲了敲,啪啪啪的清脆声音传出去好远。
一个约莫七八岁年纪,扎着两根朝天辫,穿着宽松的白色圆领小衫,墨绿色灯笼裤的小童打开门,脆生生地问道:“你找谁呀?”
白檀笑着睨了他一眼,见小童脸色潮红,额头带汗,说话时气喘吁吁的,就道:“何班主又让你们练功呢?”
小童听他语气熟稔,下意识愁眉苦脸地答道:“是呀,天不亮就起来监督了。”
白檀笑眯眯地说道:“我认得你们何班主,等会替你们求求情,喏,这是蜜枣软糕,拿去甜甜嘴吧。”
这小院占地面积不大,光照却好,当中横七竖八地摆着几张条凳,一群大大小小,却都不到十岁的孩子正在练基本功,稍大一些顶多二十出头,都已经开始登台了,这会儿也一刻不敢懈怠,日常也要吊嗓子,练腿脚。
何班主原本正歪在摇椅上喝茶呢,见了白檀,一溜儿小跑过来,干瘪凹陷的老脸上绽出灿烂笑容,热情洋溢地说道:“呦,这不是三少爷,啊,不对,瞧我这张嘴,如今可是三老爷了。早就听说您要回来,正想着哪天去贵府拜访呐,不料今天见到真佛了!”
白檀小时候性子活泼顽皮,没少跟着大哥二哥一起出门凑热闹,知道像戏楼子这种地方,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若是没有一张巧嘴,一双利眼,任是天大的本领也混不下去。
“四季春”戏班的班主何奇芳更是个中翘楚,生来巧舌如簧,惯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白檀低咳一声,假装没听到那声“三老爷”,“我这几年不在家,许多地方照顾不到,何班主还记得咱们之前的约定吗?”
何班主眼尖地瞥见白檀带来的好酒,笑得越发见牙不见眼,一叠声地说道:“记得!记得!三老爷您放心,有二老爷盯着我们呢,小的可不敢跟老爷们耍花招,天天老老实实的,只管唱戏卖艺,旁的绝不强迫他们。您看看,就连这些小子们都是四处捡来的,可不敢干那些强买强卖的勾当。”
白檀在现代世界时,曾经看过一部精妙绝伦的电影,情节缠绵凄婉,扣人心弦,可叹里面的主人公,一生命途多舛,身不由己,虽然天生男儿身,却被逼唱了旦角,但扮相可谓是风华绝代,倾国倾城,无奈天不假年,最终绝望自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