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不冷不热,最适合发病了。
柳条渐渐抽出新芽,随着书院附近愈来愈富生机,书院里的学生也愈加烦躁,压根听不进去装地高高在上教书老先生那催命般话音。
终于有一个学生打破了所有学生对教书老先生的集体默哀:“哎,附近那个停了三个月的戏班子又开始唱戏了,不如明天去听个小曲儿?”
不过几秒光景,此子便顺利被打手掌心——不是夜风又是谁。
夜风揉着被戒尺打疼了的掌心,硬是将那句“石老先生这个死老头”咽了下去:去您老先生的院试乡试殿试升官,老子想要的是自由!
他一步一挪挪至也站在外院的方诺旁:“方生,您好。”
方诺只当他是来迟了的顽劣孩子,喜不自胜道:“夜风,这附近的那个——”
夜风回以会心微笑:“走。正巧我早就不想给那死老头上香了。”
逃离了那万恶之源的文雅圣地,夜风一路哼着小调,轻松自在。
“你倒是轻松自在!赶明儿咱们怎么跟老先生说哪!”方诺慌得一批。
夜风仍是欢快步子:“得过且过了,管他是什么老先生小先生!”
方诺觉得此人脸皮甚厚,天塌了此人的脸皮顶着都嫌浪费。
“戏班今天没有动静,可真是奇怪了。”夜风道。
“——不是今天没有动静,而是想出动静出不了。”一道半笑半撒娇的声音。
夜风瞄了园子一眼,道:“戏班挺良心啊,真搬梨园去了。刚刚是谁在说话?”又仔细多看了看戏园子,只看见一女孩子穿着唱戏的青衣,独自坐于树下石凳上,不知在摆弄什么。
“这位妹妹,看你样子像是唱曲儿的,来露一嗓么?”夜风凑过去笑道。
“不要,嗓子哑了,不唱。”女孩子别过脸,“其他师兄师姐没到呢,我一个人多无聊。”说完,将衣裙上花瓣抖落,站起身来。
方诺拉住夜风道:“你该不会想勾搭她吧?我...你加油,呵呵。”
夜风没理他,兀自凑近,道:“算是交个朋友吧,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子后退了一步,道:“谁要告诉你。”
师父说女装要逼真才算是个合格的伪青衣...伪青衣...伪青衣...
这时,梨园深处传来一声入莺啼般婉转声音:“晚儿——”
女孩子回头,随及面露喜色,向师妹走去:“有事么,阿岚?”
“哦,原来你叫婉儿。”夜风暗暗记下。
方诺见他冲着那小青衣背影儿出神,便笑道:“晚——儿,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