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文还坐在轮椅上,刚才喷水池前的那一幕像根本没发生过,整个人都特别恍惚。
“对,就住院楼下的那个喷水池。”穆琛换好衣服,拉开病房内独立卫生间的门出来。
邢文看了一眼,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穿他身上有点儿大了。
“推平。”穆琛踩着柔软的毛毯,赤脚走到窗边往下看,“没听明白吗,推平!灯光很非主流,你以为这里是夜场吗——”
楼底下,喷水池还一脸嚣张地向上喷着水,享受着生命最后的欢愉。
“不要改鱼塘!”穆琛持续炸毛,“平了以后种点儿...你喜欢什么?”
邢文原本还在发愣,突然反应过来穆琛这是在问他。
“喜欢什么植物?”穆琛这回看着他问。
“仙人掌?”邢文继续发愣。
“仙人掌!”穆琛嘲电话里喊,“听见了吗,明早八点前种满仙人掌!”
穆琛估计是给气疯了,打完电话看了邢文一眼,竟然就这么穿着病号服抱着衣服走了。
走了没五分钟他又倒回来,邢文眼睁睁看着他从卫生间里提溜出了自己湿透的内裤。
那他现在岂不是...邢文神色微微震惊。
“湿了就不能穿了。”穆琛随手将内裤扔垃圾篓里,灰溜溜跑了:“邢助晚安!”
邢文:“……”
-
翌日。
冬日的第一抹朝霞穿透云层落在大地上,照着住院楼下大片欣欣向荣的仙人掌。
“好...恐怖啊。”唐垚趴在窗前感叹,“这医院老板审美有问题吧?”
邢文靠在病床上,不想说那是他的审美...
原来的喷水池有大半个操场那么大,一夜悄无声息推平了以后,仙人掌密密麻麻种得简直像伊藤润二的猎奇漫画。
邢文摆弄着床上桌上的几张纸,这两天他靠着没受伤的左手,画了点儿凶杀案发当晚的细节。
“我看看...”唐垚在床边坐下接过画,“太厉害了,你真拿左手画的?”
“嗯。”邢文昨晚没睡好,有点儿疲惫地应了声,“描我好半天呢。”
纸上画的是,疑似用于装尸体的巨型蛇皮袋,两位已经基本确定身份的犯罪嫌疑人,以及他们最后乘上的那辆白面包。
“这些证据够用吗?”唐垚问。
“至少够把尸体找出来了。”邢文仔细看了看,“我那天喝太醉了,证言成立的概率很小,先试试从尸体以及面包车上着手。”
唐垚拿着画纸点了点头,突然好奇:“其实你记性为什么这么逆天的好啊?”
“我哪儿知道。”邢文眯了眯眼,头转向窗外:“其实说不上记性好,我可能是眼睛和大脑配合得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