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好像也都在各行其是,整个会场松松散散。沈白尘手上拿着笔,没有东西可记,就在本子的最后一页练开了硬笔书法,用正楷小字一遍遍写着同一句话:这所长是个软婆婆。
“软婆婆”根本不在乎部下的表现,和颜悦色地说:老纪,过些天上边会派专人来办理万金贵的案子,你负责来盯这事,行不?
纪石凉手里的活没停下,嘴上应道:行,所长发了话,还有什么不行的?不过我得把话说在头里,这儿不是小尾巴村,他万金贵得给我放老实点,要是再给我搞那些花招子,小心我废了他半边功。
张不鸣一听这话,有点不放心了,说:我说纪老二,你可别给我没事惹事啊,要收拾他上边有人,他不过是在咱们这儿寄存几天而已,用不着你操他的心。
纪石凉顶撞道:上边有人,又是上边有人。我倒是想知道,你说的这上边的人,到底是收拾他的,还是庇护他的?不用咱操心,就把他关到上边去,别在这儿装神弄鬼。他要是碍着我的眼了,我才不管他上边有人没人,一切按咱看守所的规矩办。
张不鸣看到纪石凉情绪真的挺大,不像是开玩笑,愈发不放心,就收回成命道:算了算了,万金贵的事就不劳烦您的大驾了,还是归我处理,省得你越帮越忙。什么叫咱看守所的规矩?到了你手里,都成了你纪老二的规矩了。
纪石凉听了这话,反而很开心,说:啊,所长您老人家这么抬举我,老纪我受之有愧呀。您的意思是我另搞一套,我倒是想知道都表现在哪儿了。
这回戴汝妲又搭上话了,看表情一本正经,听起来仍然像插科打诨:关于另搞一套的问题,我得给老纪提点意见,你总是对冒犯你的嫌犯使绊子,也不管对方处在什么样的心理状况下。
张不鸣装作吃惊的样子问:怎么着?我外出期间,你又下绊子整人来的?
纪石凉大笑,并不回答所长的问题,只顾跟小戴戏说:哦,我知道了,你是指昨天入监的那个魏宣吧。那小子在银行柜员机上冒领劳动人民血汗钱几十万,问他一句他还歇斯底里大发作。其实我也没把他怎么着,就是给分配到了一号仓呗,这很正常。旦旦呀旦旦,我看你这思想意识问题大了,就知道心疼靓仔……
戴汝妲嗔道:去!又耍贫嘴!
眼看两个人又要打情骂俏,张不鸣赶忙喊了暂停:魏宣和万金贵的事情先说到这儿,一切按我说的办,大伙儿听明白了?
底下其他人三不六齐地回答:明白了。
张不鸣接着说:下边讨论内务,主要说说陈山妹自杀的事情。
说完张不鸣看看修丽的脸色,小心试探道:修副所长,要不你先介绍介绍情况?
修丽绷着脸,说:有什么可介绍的,这种事儿原先也不是没发生过。嫌犯想不开,不想活了,找路子寻短见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