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森·罗苹计划……”龙见思索片刻,但立刻发出诡异的惊讶声。“啊啊!你说那个啊,我们高中时干的那个——啊?终于被发现啦?”
“被发现啦,查得一清二楚了。连岭舞子命案也查到了。”
“命案?”龙见睁大了眼睛,“不是吧。那应该确实是自杀啊。”
“别装蒜了。岭舞子被人杀害,你应该知道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龙见露出好战的眼神瞪了德丸。“你在怀疑我吗?”
四楼的调查对策室装设了两个喇叭,放出德丸和龙见的对话。
沟吕木一边听,脑子里却一边想着另外一件事。
他在思考内海一矢的侦讯。该不该把内海纳为岭舞子命案的参考人呢?——
舞子遭杀害当晚,三人在内海开的亚森·罗苹咖啡店。不,不只当晚,三人经常流连在亚森·罗苹,坐在最里面的沙发上,连日讨论计划。如此一想,便有充足的理由了。光是问他是否对三人的计划知情,就足以构成侦讯内海的理由。只是——
其中掺有杂质。
沟吕木想见的是三亿圆事件的内海,这个念头胜过一切,他无法接受自己的邪念。自己身为指挥官竟隐藏了这样的杂念,怎么对得起连夜调查舞子命案的调查员呢?“侦讯内海”虽是办案手续上不可或缺的一环,但也让他迟迟无法付诸执行。
——见到他,我该说什么呢?
当他扪心自问时,一个激烈的怒吼音震动了喇叭的黑色纱布。
“开什么玩笑啊?我可没杀人喔!就算是阿德兄也不能这样说我,否则——”
龙见对着德丸发出连珠炮般的怒骂。压倒性的音量盖过了另一个喇叭,但也时而微微流出无助的声音。那是喜多的声音。
——一个是炒地皮的混混,另一个则是上班族啊。
沟吕木不禁叹了一口气。
南辕北辙的两种声音。绝对无法形成和音的两种音质,呈现迥然不同的两种人生抉择,喜多建立家庭,屈就在没没无闻的幸福中;龙见则不改高中时的毁灭性格,变成了道上兄弟。不,这称不上什么人生抉择。时间无情流逝,不会理睬人们的生涯规划。有一天,忽然发现各自走在不同的道路上,人生不过如此罢了。
德丸好说歹说安抚龙见的情绪,转个话题,问了橘的下落。
“橘?——啊啊,那家伙已经不行了。他变成流浪汉了。他躺在上野车站,像条破抹布呢……我叫了他,不过他的眼睛像只死鱼,根本不理我。”
“流浪汉是吧……最近都习惯这样称呼他们呢。那么,橘怎么会变成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