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到知道山西那边习惯将“我”读成“饿”音,笑着说道:“是饿,是饿。多谢你了。”
年轻人用他那厚重的手掌重重的拍打在陈到的肩膀上,哈哈一笑:“这不算什么。”他的那个大嗓门在车厢内嘈杂的环境中依然清晰可闻。与众不同的特大音量引得对面的爷孙两人对他细细的打量一番。
“你是回家吗?”当火车缓缓发动后,陈到客气的说道。
“饿去合肥走亲戚。”年轻人低着头,揉了揉自己的双脚,随口回答着。
“哦,我也是去合肥。正巧!”陈到很喜欢对方爽朗的性格,开始主动与这个大小伙攀谈起来。
随着话题的深入,陈到了解到对方叫王宝,是年前出来打工的农民工,这几天家乡里捎话来,合肥的亲戚生病了。这才急急的请了假往合肥赶去。
出于善意,陈到提醒着面前始终憨笑的王宝:“你既然是去看病人,那估计要买点营养品为好。”
王宝不以为然的扫了一眼陈到身边堆砌的一堆包裹。操着天生惯有的大嗓门说道:“就你们城里人规矩多。饿们那才不兴这个。”炫耀的拍了拍腰间用细绳扎好的帆布小包,笑着说道:“饿的钱都带了。如果需要,饿就直接把钱给他。只要是治病用的,饿不含糊。饿才不买那些虚头八脑的营养品呢。”
陈到听着他那比一般人喊叫声都大的说话声,苦笑着看了看周围投射到王宝帆布小包上的目光,低声告诫:“别嚷嚷啊。出门在外不可能露财的。”
“莫事,莫事。饿们村子里面从来就没有人躲着说话。”王宝摇晃着一只蒲扇般的大手,瞪着一双牛眼,憨厚的向陈到解释。
“外面不比家里,小偷多。”陈到刻意压低了声音在王宝耳边说道。
“莫事地。饿们村里从来就没出过小偷。就是在工地打工的时候,饿们的钱都是放在一起的,临走的时候再分,也没见谁少过。再说了,饿把钱绑在身上了,还有谁能偷啊?”
看着王宝较真般越说越激动的神情,苦笑连连的陈到赶紧将话题转移了开来。只怕他再这么嚷嚷下去,连车头的驾驶员都听得见了。
一位身穿黑夹克的中年男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路过陈到他们卡座的时候,不经意间打量了一下王宝,当他发现王宝对面爷孙俩的座位上尚有一些剩余的位置,欣喜的同爷孙两人打了声招呼,之后径自的坐了下来。
由于刚刚王宝在车厢内形同呐喊的一番言论,陈到警惕的看了看对面的三十岁左右的陌生黑夹克男子,不放心的将王宝往自己身边拉了拉。而王宝,不领情的一番扭动,正要张口吼叫。吓得陈到两举双手,口中说道:“不拉你,不拉你了。”
约莫1个小时左右,火车在一个小站处暂时停靠了下来。车上的乘务员开始检查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