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华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慌张的神情，谁也不知道他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那个柳国的公主，一直到李清华取代了皇子的身份，他才知道，生自己的柳国公主叫柳眉，柳叶弯眉，多么美好的名字啊，李清华却没有丝毫怦然心动的感觉，他的回忆只停留在第一眼望向她，她的双眸那样有神，就好像是看见了未来的一切希望，只是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并不是那个希望，他不过是一个必须用品，用过之后还可以随意丢弃。
他记得那天晚上，他幻化成皇子的模样，而他吸干了皇子最后的一点点阳气，让他变成了一具干尸一般恐怖的东西，没人能辨认出那具干尸到底属于谁，为了像一些，他在某些地方额外做了手脚，让这死去的皇子看上去确实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他吞噬了这个皇子的魂魄，继承了他的记忆，他的神态，他的一切，从那之后，他才知道原来吞噬一个人的魂魄，变可以继承这个人过去的一切啊。
那天晚上，李清华站在后宫最高的亭台楼阁之上，他等待着，等待着那个从黑夜中来，又会在黑夜中消失的女人，那个自称是她母亲的女人。果然，柳眉如约而来，她的眼睛那样明亮，就和自己出生那天一样，明媚、喜悦，她的脸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她走进楼阁，这个楼阁里只有李清华自己，他命人摆了一桌子的小菜，每一样都是这个柳眉最爱吃的东西，当那一袭黑的长袍滑进他的视野，他抬起头，原本明亮的楼阁，竟然因为柳眉的一身黑袍顷刻间暗淡了下来。
柳眉脱掉了自己的长袍，里面倒是露出如流水一般闪亮的羽衣，她轻轻拉住李清华的手，仔仔细细上下打量着李清华，李清华知道，自己这些年每一天都在观察着皇子的长相，别说外表，就连一处伤疤，一颗痣都模仿的惟妙惟肖，之前多年伺候皇子的宫女、太监，甚至连皇上都没能认出来眼前这个少年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一个冒牌货。
可是李清华清楚，自己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自己眼前这个女人，果然，柳眉上下打量了李清华之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连连退了好几步，她没有算到这一步么?还是严重低谷了他李清华的能力，这样的雕虫小技，他是瞒得过任何人，只是他幻化的了外表，却不能有那少年一样的眼神，自己这双冷酷的眼睛，着实瞒不过生下自己的柳眉的。
柳眉确实没有算到李清华最后竟然鱼死网破，她要无数道人看着李清华，却不知道，这些人早都被李清华换掉了魂魄成为了一具具傀儡，柳眉冷笑，然后歇斯底里地大喊：“你杀了他!畜生!你杀了他!我要杀了你!”
柳眉说完，雨点一般的拳头落在李清华的身上，李清华没有躲，他任柳眉打自己，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柳眉真的发起疯来，她死死握住李清华的胳膊，猛地和他厮打在了一起，她踢他打他咬他，他只是看着她，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一定要杀死这个女人了，他只是想记住她最后的时刻，她的面部的每一个悲伤的表情，他暗暗告诉自己，以后他会让一切阻碍他、害他的人都露出一样绝望的表情。
最后李清华抱住柳眉，两个人一起从楼阁坠落，李清华坠落的时候他轻轻地吻了自己母亲的额头，柳眉的脸上竟然带着一种悲情的微笑，李清华不解，他看着自己的母亲，他不明白，一个要死的人，为什么还会笑。
李清华和他一起坠落了，李清华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自己可以离死亡这么近，他的头重重的落在地上，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是撕裂一般的疼痛，真正的疼痛，李清华慢慢站起来，他的眼前好像闪过了无数的画面，那些画面那样不真实，就像是蒙太奇、幻灯片，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女人，这个给了他生命的女人，她闭着眼睛，一滩血从她的身下慢慢扩散开来，就像绽放的玫瑰，美丽却带着致命的刺，最后凋谢的那样迅速。
李清华看着满地的血，一阵炫目，他并不是对血陌生，只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些血可以如此温热，如此令人神智丧失。他看着这些鲜血，冷冷地笑着，然后唤了人：“这里有个刺客，意图谋杀，帮我把她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