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掌柜愤怒地叫到:“花泥鳅”你好狠毒!原来你在这拖着我就是为了等日本人来。”
“花泥鳅”说:“我就是要等日本人来,要不我混身是嘴也说不清。”
二掌柜说:“废话少说,从此咱俩情断义绝。”
二掌柜抬手一枪把“花泥鳅”打到马下,抹过头夹住马肚子喊弟兄们快点跑。二掌柜他们在前面跑,日本人的骑兵在后面追。刚跑出二里地,突然响起了爆豆般的枪声,雪地里冒出一伙人打得日本人的骑兵人仰马翻。他们已经在这等了一天了,是专门来接应蔡大胆的。蔡大胆劝二掌柜一起走,二掌柜谢绝了。情况紧急,没时间再说什么,他们策马各奔前程,从此蔡大胆好长时间没有听到他们的音信。
田中雄一对马岐东很感兴趣,连续拜访了两次,热情地邀请马岐东出山,当双坡镇的镇长。
马岐东面无表情地说:“本人无才无德,余生只想苟延残喘,怎能枉费心机,担此重任?”
田中雄一说:“厚腾一郎和我多次说起你,说你和我们日本人很有交情,他十分感谢你。”
马岐东说:“那是我们之间生意上的事,他有困难我肯定要帮助他。”
田中雄一说:“我现在有困难,你要帮助我呀。”
马岐东捋了捋胡子说:“田中先生把话说过头了,如今你们跨过万顷波涛,重兵占领东北三省,到处搞起日满亲善,共建大东亚共荣,鄙人乃一介草民,胸无点墨,能帮你什么?”
田中雄一说:“就你在双坡镇,在中东铁路沿线工商界的影响,在百姓中享有的崇高的威望,足可以指点江山,呼风唤雨,主宰蚂蚁河两岸。”
马岐东说:“哪里,哪里……咳!如今的天下都是你们皇军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连中国的军队都归你们节制,对百姓尽可以生杀欲夺,满天下谁还敢指点江山,呼风唤雨。”
田中雄一皮笑肉不笑地说:“不不不,天下是你们满洲人的,军队也你们满洲国的,你们的皇帝和皇军是好朋友。”
马岐东自嘲地说:“田中先生,我和你声明,我不是满洲人,我是山东人,纯粹的山东棒子。”
田中雄一惊异地问:“山东棒子是什么意思?”
马岐东说:“我也说不明白,含意很多,其中有说我们山东人吃苦耐劳,不畏艰辛的,也有说我们山东人性情耿直,宁折不弯的,也有说我们山东人脾气不好,不受人欺负,点火就炸的。”
田中雄一不是傻子,他听得出马岐东话里有话。谈了两次都没谈成,田中雄一心里很恼火,但表面上还装作很有耐性。他派出十多个荷枪实弹的宪兵,前呼后拥地把马岐东请进大白楼,说是要好好叙谈叙谈,大大地交朋友。明着说是请,其实就是挟迫——他被软禁了。镇上的百姓不知事理,说啥的都有,以为马岐东真的当汉奸了。也有知道内情的,都替他捏着一把汗。马岐东临走时站在天井里,面色从容地把家里家外看了一遍。他心里很清楚,迈出这个门槛容易,再回来可就难了。田中雄一也想好了,这仅仅是给他点颜色看看,再敢对抗下去就杀他的头。田中雄一杀马岐东的目的是想教训一下整个双坡镇,乃至于整个中东路,但他还不想轻易就把他杀掉。他觉得他这个人很有价值,如果马岐东归顺了,比杀掉更好,影响更大。马岐东在大白楼待了三天,厚藤一郎受田中雄一的指使,三番五次地跑来劝说。厚藤一郎心里很复杂,每次来都很尴尬。
往日厚藤一郎都管他叫马先声,或者马会长,现在开口就叫哥哥。说实在自从马岐东进了大白楼,厚藤一郎的心里就很难过,特别是美真子天天催着他去想办法营救她未来的公公。厚藤一郎何尝不想早日把马岐东救出来,急得也是团团转。他去找田中雄一,说马岐东是个好人,千万不要杀了他。田中雄一很尊重厚藤一郎,认真倾听他的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