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悦子大约九点半离家,开车送小操回去。小操家位于东中野的住宅区,离吉祥寺并不远,路也很好找。小操家一片漆黑,连门灯都没有开。
“你看吧,我老爸老妈都出去了。”小操不当回事地说着下了车,然后站在玄关前一直目送着悦子,直到悦子掉头驶向来时的路。
从那之后,悦子再也没和小操见过面。而现在竟说小操从家中消失了。
你跑到哪儿去了呢?
看着相框中的笑脸,悦子不禁问道。
最近,小操好一阵子都没打电话来。
“永无岛”固然不用说,也没打到悦子家里。大概有一个星期了吧,不,说不定更久。最后一次和她通话好像是七月底,那天她说是打工的地方发薪水的日子,待会儿要和同事去喝酒。
悦子回想起小操当时的声音。很开朗,她只记得这点。
日记上的那行字令她耿耿于怀。小操到底是预期会从哪儿回不来呢?
虽然毫无必要,但悦子忽然想确认一下自己身在何处,看看时钟,下午四点三十五分。
07
厨房没找到冰枕或冰袋之类的东西。不管是哪一种头痛,反正冰敷绝不会错。起先他把浴室里的毛巾打湿放在她头上,可水是温的,他发现这样根本没什么用,只会把枕头弄湿而已。
冰箱是三开门的,最上层是冷冻库。打开探头一看,制冰盒里有白色混浊的冰块。他取出冰块放进在餐具柜抽屉里找到的塑料袋,做成一个临时冰袋。随后从浴室取来干毛巾,铺在她的额上,再放上那包冰袋,这次似乎恰到好处。
“真的好舒服,”她叹息道,“谢谢你。”
她就这样睡着了。他关上卧室的门,回到厨房在椅子上坐下。
不管怎样,目前该做的是什么?她之前说只要按兵不动或许便能想起什么,看来希望不大。自己的一举一动和普通人没两样,刚睡醒时那种无法联结物体与名称的现象也消失了。整体而言,心情算是很稳定。可记忆就是不肯回来。纵使他努力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自己原本住在哪里,也仿佛是探头看空箱子,什么都看不见。
看不见。对,他忽然想到,这种情况下的记忆就等于是脑中浮现的影像——有声音,有气味,甚至连触觉都有的影像。
那,数字呢?像这种纯属数据的资料或许想得起来,比方说历史事件。这么一想,“枪炮传来”这个名词几乎同时就浮现出来(一五四三枪炮传来)。一五四三年,枪炮传入日本。连他自己都觉得太可笑,这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场。然而,他还能想起许多类似的组合:一一九二年创立镰仓幕府、六四五年推动大化革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