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怪。”对方干脆地说,“这么奇怪,照理说本来应该改过来才对吧,可是太麻烦就懒得管了。听说好像是因为装电表的位置关系,这栋公寓里有好几间屋子都是把门牌挂在房门左边的。”
“可是,一层楼只有六个房间,怎么会有七号房呢?”
“这个嘛……”男人说着用左手抓抓脖子,右手开始拍打衬衫和长裤的口袋。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他也能懂,男人是在找香烟。
“要找香烟的话,你好像放在那边。”他指着男人身后卡住轮胎的红砖。那上面放着压扁的柔和七星烟盒和廉价百元打火机。
“啊,对哦。”男人弯下腰捡起香烟,里面已经快空了,男人摇一摇,只剩两根。叼了一根在唇间后,男人看着他,把烟盒略倾向他,意思是问:抽烟吗?
“不好意思。”他说着伸出手。虽然之前他并非期待对方请他抽烟才特别注意,但多少还是觉得有点窘。
对方给他点烟,吸了一口后,他觉得有点头晕,不过,是种令人怀念的感觉。单凭身体反应就能明白,他绝非第一次吸烟。心情也镇静多了,他很庆幸。
“只有六个房间却有七号室的原因啊,”男人叼着香烟说,“是因为没有四号室。大概是觉得不吉利吧,每一层都没有。一〇四、三〇四、五〇四,全都没有。基本上,连四楼都没有,三〇一的上面就是五〇一了。”
“那,七开头的房间所在的楼层……”
“其实是六楼,设想得还真周到,对不对?”
男人一边叼着香烟,一边拿起毛巾擦拭濡湿的腿。
“这么说来,你就是三枝先生了。”
“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把擦完脚的毛巾又搭回到肩上,男人观察着他,表情似乎带着几分促狭。
“七〇七室住的是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使对方嘴角浮现的浅笑霎时消失了。男人把香烟往脚边的水洼随手一扔,看着他。
“住什么人?老兄,你不是住在七〇七室吗?”
“对。”他用力咽下一口口水。
“那你应该知道才对吧,啊?”
他连忙动脑筋,这个姓三枝的男人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好糊弄。
“老实说,”他略微摊开两手,“我也不知道。”
三枝陷入沉默,两臂交抱,全身重量都放在左脚上。
“昨晚,我好像喝醉了,在这借宿一晚,可是等我醒来时,完全想不起来了。这里大概是我在酒吧新认识的朋友的家。”虽然故事编得很拙劣,但一时间也只想得出这个说法,“更惨的是,那个朋友,也就是七〇七室的屋主不见了。也许是去买东西了吧,所以我现在不知如何是好。”
三枝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朝着空无一人的方向皱起眉。
“你听不懂吗?”
“不,我听得懂,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