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她的右手,告诉她杯子的位置。三枝又添上一句:“小心点哦,可别烫伤了。”
默默喝咖啡的期间,他对三枝稍微琢磨了一番。三枝对她的关心似乎不是伪装,可是除此之外,他完全搞不懂三枝在想什么。就其表情和闯入时的态度看来,似乎是个具备一般常识的普通男人。然而,三枝对手枪的熟悉,还有拿枪时的动作,却又令他觉得是个危险人物,至少是个不把铤而走险当成罪恶的人。
“你们既然都坦白告诉我了,那我也老实说吧。”三枝放下杯子,又点了一根烟,“我有前科。”
忽然间听到这种话,还真不知该怎么回答。他静静凝视对方,她略略缩起肩膀退后了一点。
“是伤害罪,当时我被卷入酒店闹事的风波,我不会替自己辩解。不过,那案子早已了结。已经是多年前的旧事了,我可不是危险人物。”
他思索着该说什么,最后却只能这么说:“所以呢……”
“所以,”三枝轻轻笑了,“我并不打算通知警察,说你们是藏了手枪、沾血的毛巾和一皮箱现金的可疑人物。”
他还是无法安心。
“为什么?”
“要说是为什么,因为如果我那样做,警察一定会找我麻烦,认定我是你们的同伙,在违法的勾当中也插了一脚。不,应该说,警察铁定以为我才是头号嫌疑人。”
“主犯……”
“呃,抱歉。这纯粹是假定你们在失去记忆之前,真的干了什么违法勾当的情况下啦。”
她叹了一口气,放下杯子。
三枝继续说:“说到警察为什么会采取那种态度,那是因为我有前科。不管我说什么,想必他们都不会相信。你们不也一样吗?刚才一听到我说有前科,脸上的表情简直就像看到抱着定时炸弹的人一样。你们不用否认了,反正我也不在意,因为我已经习惯了。”
安心感和不信任感交织着向他涌来。真是的,这个姓三枝的男人还真难缠。如果真的惹到他,下场一定会很惨。
“所以,”三枝又重复强调了一次,“我有个提议。”
“提议?”
三枝点点头,唐突地问道:“喂,你是右撇子吧?”
他反射性地看着右手。
“好像是吧。”
“我看你从刚才起不管做什么都用右手。就算失去记忆,也不可能分不出惯用哪只手。这样的话,至少可以确定一点,你们两个显然不是自愿躺在那张床上的。”
她把脸转向三枝那边——借由判断声音传来的方向,她似乎已经掌握了注视说话对象的诀窍。
“你怎么知道?”
三枝把手朝床铺那边一挥。
“你睡在她的左边。换句话说,仰卧时,你惯用的那只手放在可以触及她左手的位置,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