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枝重重点头。
心理压力、精神衰弱,仿佛逐渐对焦,他终于回想起这些词的意思。理所当然地,最后就连他也隐约察觉到榊诊所是家什么医院了。他的喉咙干得要命。
电话那头的小姐语带同情地说:“实在很抱歉,我想我们恐怕无法诊治。您完全没有别家医院可找吗?”
“对。我是听说你们这家医院不错才打来的。”
“您住在哪边?东京都内吗?”
“是的。就方位来说,是在新宿的对面。”
“噢。如果是江东区或江户川区,可以去墨东医院。那边有精神科的急诊部,您何不打去问问?”
他殷勤地道谢后放下话筒。由于太出乎意外,手心都冒汗了。三枝扯着下巴。
“精神科啊。”“说不定,我们俩也该去挂个号。”她低声说。
20
坐上三枝那辆保险杠凹陷的车,在按对方指示的路线去榊诊所的路上,他仔细观察车窗外的景色,留意有无足以刺激记忆的事物。
从小松川匝道进入首都高速公路,笔直朝西。三枝像个称职的导游.不时加上旁白。
“对于这个恶名昭彰、收费特别贵的首都高速公路,有没有印象?”
“看到那张地图复印件时,我立刻认出小松川匝道,也马上想到那是首都高速的出入口之一。”
“喂,你会不会开车?现在看我开车,怎样?记得自己开过吗?”
方向盘、离合器、油门、刹车;后视镜中映现的后续车辆、超车用的车道、窗外飞驰而过的各种标志。
“我想我应该会开车。对,我曾经开过,我觉得好像连车都有。”
这点几近肯定。坐车这种情况、这种轻快的震动,开始摇醒他那沉睡的记忆。
他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是自动挡”,吓了三枝一跳。
“啊?”
“我的车是自动挡。看你频频换挡,我就想起来了。”
“你开自动挡啊,那是女人开的玩意儿。能不能顺便想起车型和车体颜色?能想起车牌号码更好。要是知道那个,就能立刻查出你的身份了。”
他把手放在头上,努力集中意识。可是,仿佛在轻飘飘无处可抓的窗帘汪洋中泅泳,即使不停地拂了又拂,恼人的迷雾依然纠缠不去。
一旦刻意回想就完全失效,或许还是任由记忆随意浮现比较好吧。这就像小别针掉在家具的缝隙里一样,越是伸手想掏出来,别针偏卡得更深。
“是河。”她忽然说。他闻言往窗外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