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一科的医牛?”
“说是心理学家,可能更容易理解吧。”看到小操迷惑的样子,医生微微笑了,左边犬齿的地方,假牙的金属底冠闪着光,“或者,应该说是大脑和心理的医生吧,因为这是你现在最需要的。这是我的诊所,你是住院病人。”
“我现在住院了?”
“据我判断,有这个必要。”
“为什么?”
“这个理由,你应该最清楚才对。”
被榊医生这么一说,小操垂下头。床边有凳子,医生却毫无坐下的意思,一直站着俯视她。如果这是在表明小操和他之间的强弱关系,那他已经成功了。
榊医生说的是什么,小操很清楚——就是“冒险”。
“那是非常危险的。”医生训诫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被一树哄骗的,但那是危险行为,你懂吗?”
“村下先生说,那不会有危险。”
“他是个骗子。”
这句话说得很肯定。小操已经无话可说。
“医生,你是村下先生的朋友?”
“不,他是我内人的弟弟,是我的亲戚。说来真丢脸。”
小操又抿紧嘴巴。该问什么?怎么问?从哪儿谈起?于是,她垂着头低声说:“我现在觉得,我好像做了一件蠢事。”
医生听了立刻拉过凳子坐下,仿佛在表示“既然这样就好谈了”。他沉吟似的叹了一口气,仰起脸。
“你必须暂时住院,把药完全排出体外才行,也需要好好休息,你懂吧?”
小操老实地点头。
“我会尽力而为,你放心,你会完全复原的。不过,我在意的是你的家人。听一树说,你好像说过你父母根本不会担心,这是真的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医生,今天几号?”
“八月十二日,星期天。现在快要下午两点了。”
小操把目光移向窗边。白色的百叶窗关得紧紧的,外面的阳光一丝不露。
“我是八号晚上从家里溜出来的,到今天已经四天了。说不定,我家已经开始为我多日不归引起骚动了。不过,我想依我老妈的个性应该不会去报警。”
“那你想怎么做?”医生跷起修长的腿。从薄丝袜和长裤之间,隐约露出一截白得惊人的皮肤。这位医生大概忙得连休闲或运动的时间都没有吧,小操想。不说还没发现,他的脸色有点苍白,姿势也不太良好。父亲出差回来时,常常也是用这种姿势坐着,仿佛全身部在喊“累死了”。
“你会跟家里联络,和盘托出吗?”
“你是在问我,会不会说出真相?”
医生点了点下巴。
小操摇摇头。
“我才不要。”
“因为那样会挨骂,对吧?”
“嗯。不过,挨骂其实无所谓。只是我妈铁定又会搞不清楚状况乱生气,所以我才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