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晃了晃瓶子,酒水在瓶子里发出好听的声音。
于是他头一仰。
半瓶酒顺利的灌了下去。
酒下了肚,渴的感觉更强烈了。不仅如此,他的五脏六腑都像着了火,心仿佛要炸裂一般。转眼,整个房子都跟着晃动起来,地面像水波一样的起伏。
他小心的踩在这水波上,只觉异常的绵软,几乎站立不稳。
他飘飘的倒了下去,感觉整个人都沉进了这片冰冷的河里。
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房子都在飞速的旋转,转得李元江头晕目眩,他只好又闭起眼睛,心想自己不是沉在水中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胸仍旧是闷闷的,沉沉的,好像昨夜燃烧的灰烬都堵在了胸口,让他难于喘息。
他费力的深吸了口气,一股怪味随之溜进身体里,让他更觉窒息。
这气味他很熟悉,聚艳亭外的那一滩滩各色的呕吐物就统一的散发着这种气味。
酒真不是好东西。他举起无力的胳膊敲打着胸口,想要震碎这沉闷,却一下子敲到了一样东西上。
有点软,有点凉,有点滑……
这是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要不他怎么没感觉呢?
他费力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胸前横着一条手臂,一条雪白的手臂。
他忙眨了眨眼睛。
幻觉?
他赶紧循着胳膊看了过去。
一对漆黑的眼睛,它们也正在看着自己。
暖香?!
暖香始终没有说一切究竟是怎样发生的,这让李元江心里留下了个永远的问号。他对这个问号的解释只能酒醉乱性。
可是乱的不是别人,偏偏是暖香。
虽然暖香只比自己大了十岁,但是这些年来吃她的住她的用她的,从捡到自己开始她就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而他始终不知道她为什么对自己照样好。
虽然他没有叫过她一声“娘”,可是在心里她已经把暖香当作自己的母亲了。
至于有人经常戏谑的说他是暖香的私生子,而开玩笑的人也的确认为这只是个玩笑,暖香便笑笑说他是自己的弟弟。
聚艳亭里有比暖香年纪大的女子,但不管是多大,李元江一律称她们为姐姐,所以在外人面前他也称暖香“姐姐”,而私下里则只叫她“暖香”。
而现在自己与一个既是娘亲又是姐姐的女子做出了这种事情,李元江总有种犯罪的感觉,以至于接下来的几天里看到暖香便觉得浑身不自在。
暖香倒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照样细心的照顾李元江,让他觉得自己亏欠了她更多了,而失去小荷的痛楚此时倒在其次了。
为了避免见到暖香,李元江开始天天在外闲逛,可是又无事可做。
有天,他看到一个角落聚集了一群人,不知在鼓捣着什么,就好奇的凑了上去。
他们围着一个人,那人站在一张桌前,桌上有三只碗。他将一锭小银子放到一个碗底,然后飞快的调换三只碗的位置,随后让围观者猜银子在哪个碗底。猜中,银子归他,猜不中,就得掏出二十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