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不想再看这个泼妇闹下去,撸了一把脸,走进了警察局的院子里,又在渺茫的夜色里点燃了一支烟。
展锋当然也这个,很快就随着他一起走了出来。
他摸了摸口袋,只掏出一支烟,却忘了带打火机。
也懒得再跟沈衍讨,展锋直接抽着烟探过头来,在沈衍嘴边的那支烟上把自己的点着了。
一明一灭,又是一阵烟雾。
不多久,另外两个警察躲了出来。
展锋和沈衍站得隐蔽,那两个人没有看见他们,就兀自小声八卦了起来。
“哪里有这样的妈,怪不得会养出个杀人犯来。”
“可不是吗?你来得晚不知道,这女人当初在这一片可是出了名的,跟她老公一起儿子,打得哟,啧啧啧,让人看都看不下去……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倒是一点都没看出来胡远明就是他们家那小子。以前就那么一点,现在高了一个头,又高又壮。”
另一个年轻一些的警察诧异地问:“他还有个爸爸呢?他爸爸呢?怎么没来?”
“哪里是爸爸啊,继父,”年纪大的警察皱着眉摇摇头,“这男人狠得嘞,饼干那么大的烙铁,直接就按在小孩子的胸口,啧啧啧——太狠了。”
“草,这还是人吗?”年轻警察忍不住骂出了声。
年纪大的又八卦地凑近了他,声音也拉低了一些:“不过这男人也遭了报应了,前两年突然失踪,被人折磨的不成人形,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好地方,皮开肉绽,被挂在了他们家门口,吓得这女人在派出所住了好几天,当时大家都猜啊,他是欠赌债太多,被人灭了口,现在看来……”
年纪大的说着,又往里努了努嘴。
言下之意当然清楚得狠。
看来,那男人也是被胡远明折磨死的。
那两个警察说完,又讨论着走远了。
沈衍和展锋默默地听了许久,一时之间好像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别人都常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照这么看来,可恨的人却往往也有可怜的一面。
但那一面就可以把他做过的罪孽全都抵消了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这个世界上,承受命运不公的人不知凡几,但却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在逆境中走上了犯罪道路。
总有些人自立自强地冲破逆境,给自己更好的未来。
命运凄惨从来都不是伤害别人的借口。
展锋沉默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开口猜测:“既然都已经动手了,他为什么不把胡丽丽一起杀了?”
展锋已经看过了胡远明的社会关系资料,自然也知道他母亲的名字。
沈衍抿了下唇,沉重地说:“你不觉得让她活在这种随时都会被人虐杀的恐惧中,更让她害怕吗?”
胡远明或许是也不准备放过她的,只是想多逗弄一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