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搞不懂你那种毫无根据的自信是从哪来的?」
「没有根据就不能相信自己吗?真迂腐!」勘缲郎嗤之以鼻。
虽然那种说话方式令人反感,但一切正如他所言。
现在的我只是个空无一物的躯壳。这并非故意中伤自己那种自虐似的说法,而是单纯的事实。就拿今天来说,要不是我注意到勘缲郎,否则现在一定正在家里呼呼大睡,今天的工作完成了再做明天的,明天的工作结束了再做后天的。即使大后天是星期日,到时也一定是埋首于工作。业绩、业绩、拼业绩的每一天。从这点来看,我的面前也有「做好万全准备的未来」等待着我。只不过勘缲郎是从现在继续走下去的「未来」,而我则是被失败的过去紧紧束缚住的「未来」。
……但是此刻的我完全没有心思去考虑明天的事。现在不是去管那些琐事的时候了。这个虚野勘缲郎,就因为他害我的一切都受到扰乱,陷于极度混乱的状态。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集中注意力,
「我扳倒的那个男子应该不是主谋。」从勘绿郎的声音可以嗅出一丝丝紧张感。「主谋一定是另有其人。那家伙不像是会作这种计划的人。」
「只是打了一架,你怎么能判断出来?」
「就是因为只打了一架才知道啊!」勘缲郎笑着说,「人和人之间想要互相了解,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打架。你能说出比拳头更好的共通语言吗?」
明明就是靠指虎、安全鞋和电击手套等武器,还在那里说大话。
「……所以你认为主谋正侍在某处?」
「没错!」勘缲郎得意的样子,那张帅气的脸笑得嘴部歪了。「就藏在那个男的身后——一个鲁莽且自暴自弃、不顾周围也不顾自己、净用些落伍却很猛的攻击招数向巨大的东西宣战的狠角色。」他兴奋地说着。
勘缲郎总是嘻皮笑脸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认真紧张的神情,甚至可以说是凶恶的笑容,我改变想法了。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勘缲郎是那种向「巨大的存在」(以这个场台而言,所谓「巨大的存在」指的是日本侦探俱乐部—持续挑战,面对难关主动出击的少年。但事实上,我认为虚野勘缲郎本身已经变成那个「巨大的存在」,而现在只不过是贪心地追求有资格与目己对抗的敌人。回想他观察日本侦探俱乐部大楼的表情,与其说是「搜寻猎物」,不如说是发现「强敌」时的眼神或许更为恰当。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怎样的家伙,不过既然我都把炸药抢走了,那家伙就不得不跟我联络吧!所以就算我们待在这里什么也没做,对方还是会主动联络。」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这还用问吗?基本上,炸药这种东西的构造很简单,只要是聪明一点的小学生,都可以做出来,当成暑假作业的劳作。但最难的就是材科的来源。」
「……所以呢?」
「所以对方绝不会甘心把一堆硝酸甘炸药拱手让给别人啊!你知道要收集像后面这么多的硝酸需要花上多少时间和功夫?嘿嘿!这家伙该不会就是那个在指引我的罗盘?」
先暂时把这个不知道在兴奋什么的勘缲郎放在一边。我忽然(或「终于」)想到一个人,一个像这样故意挑这个等同于日本大脑中枢的日本侦探俱乐部下手的人。我急忙回头确认木箱上(C3H5(ONO2)3)化学式下方的文字。跟货车上一样的两个字以油漆清楚地写着:「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