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加内尔在就寝前,要把科罗拉多河正确地测量一番,他在他那张地图上仔仔细细地把它画出来。因为他已经让雅鲁藏布江在西藏的山中自由地流着,现在只好来测绘科罗拉多河了。
27、28两天,途中平安无事。到处是同样的单调和贫乏。风景极少变化,地形也很呆板。然而土壤却变得很潮湿。行人要越过许多渍水的洼地和许多沼泽。28日晚上,人马歇在一个大湖的岸上。这湖里的水都是浓味的矿泉,湖的名字叫兰昆湖,在印第安语就是“苦湖”的意思,1862年阿根廷军队曾在这里残酷地屠杀过土人。旅行队伍照例宿了营。如果不是有许多猴子和野狗,大家会很舒服地睡一觉的。只可惜那些猴子野狗叫嚣不休,它们奏着一种天然交响曲来欢迎这些外宾,而这些欧洲人的耳朵偏偏又领略不到那未来派音乐的风味。
13.阿根廷“判帕”区
阿根廷的判帕区展延在南纬34度与40度之间。“判帕”是阿罗加尼亚语,意为“草原”。这区域以“草原”命名,是名副其实的。西部的含羞草类和东部的各种茂草,构成本地区的特殊面目。这些植物的根生在浅红色或黄色的泥沙土壤上层的浮土里。如果一个地质学家来考察一下这第三纪地层,收获一定非常丰富。那里有无数的洪水前期的兽骨,印第安人说是现已绝种的大犰猞的骨骼。在那些多得和沙尘一般的野草底下,蕴藏着这区域的整个原始时代的历史。
美洲的草原恰如北美合众国北部五大湖的“草野”,西伯利亚的“荒原”。这草原区的盛暑严寒都超过布宜诺斯艾利省,因为它是在内陆。据巴加内尔解释,夏天的热气被海洋吸收了,到冬天就慢慢地吐出来,于是,海岛上的气候,冬夏相差没有内陆那么大。所以西草原区的气候就没有东海岸一带那样均匀。西草原区的气候是突变的,忽而酷热,忽而严寒,不断地在寒暑表的水柱上下跳动,并且很快。秋天,也就是在4月5日,雨水多而急,但在十月前后,气候很干燥,气温很高。每天早晨,哥利纳帆一行,在审定路线之后,天一亮出发,地面被无数的大小灌木的根攀结着,十分结实。没有沙丘了,也没有构成沙丘的那种细沙了,在空中也没有被风扬起的沙尘了。马在草丛中,大踏步前进。“帕佳·不拉伐”草是草原里特有的一种草,到处都是,印第安人行路遇到暴风雨就在这草下躲避。隔一个相当距离,还有一片潮湿的洼地,但是这种洼地愈来愈少了。洼地里长着柳树,还有一种植物叫做“阿根廷薄苇”,专喜欢生在淡水的附近。马匹遇到这种地方就拚命喝上一阵,这不但是抓住机会求一时的痛快,也是为着前途,以防前途水少。塔卡夫在队伍前面,边走边打着丛莽。这丛莽中有一种最毒的蛇叫做“韶力拿”,牛给它咬了,不出1小时就会死去。塔卡夫打着丛莽就把这种蛇惊走了。那匹矫健的桃迦马也在荆棘梢头腾跃着,协助主人为后来的马匹开路。
在这些平坦而径直的草原上旅行自然是容易的,迅速的。这片平原在性质上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就是在周围160公里内也找不到一块石头,一粒石子。从来也遇不到象这样单调的地方,延展这么远。什么风景呀,事物变化呀,自然界奇观呀,你连影儿也别想看到!也只有象巴加内尔那样会无中生有、遇事都感兴奋的学者们才能对这条路上的一草一木发生兴趣。他为什么会发生兴趣呢?他自己也说不出。最多不过是遇到一个小树丛!也许只是遇到一根草!这就足够叫他打开话匣子,引起他滔滔不绝地讲给罗伯尔听,而罗伯尔就喜欢听他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