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凤霖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头发有些凌乱满脸的疲惫,这种样子在他们两人认识以来,厉染从来没有见过,就算在杨凤霖受伤养病期间,他也一向是注重形象的,满头的黑发总是梳得一丝不苟。
厉染紧握住他的手,“我带你去,累就靠着我。”
杨凤霖回握住厉染的手,“谢谢。”
杨凤霖站在王玉致的灵堂前,绕到后面,前方就是盖着白布的尸体,杨凤霖走了两步就不敢再往前走了,眼睛死死盯着那隆起的白布,脚开始打颤。厉染在他身后,胸膛贴着他的背,“凤霖,我带你过去。”
杨凤霖没动,眼神飘了有些晃神,“她说了什么吗?”
厉染心疼的看着他干裂的嘴唇,“她走的很平静,凤霖,这对于她也许也是一种解脱。”
紧绷着的身体突然松懈了下来,杨凤霖蹲**体将脸埋在膝盖里,向来挺得笔直的背卷曲成一个扭曲的弧度。
厉染跟着蹲下来拍着他的背,“想哭就哭出来,别忍着。”
杨凤霖的身体在颤抖,脸埋在膝盖间连带着说出来的话也是闷闷的,“还有说别的吗?”
厉染顿了顿,抬头望着不远处的停尸台。
“凤霖,你还有我。”
杨凤霖抬起头转过身,突然抓着厉染胸前的衣服,“她一定说了,说她看着我出生,看着我长大。从小到大,她就不是个强硬的性子,可是为了我,为了照顾我,保护我这个自小没娘的孩子,她强迫自己坚强。其实我的姐姐,我的玉致内心最是柔软不过。她一定在想,她要走了,再也护不住我了……”
杨凤霖眼眶憋得发肿,却掉不出一滴眼泪,他抓着厉染,厉染看着他。那种钝痛再次袭来,厉染将他抱进怀里,“不要忍着,凤霖!”
杨凤霖死死咬着厉染的肩膀,晃着头,“厉染,怎么办,我哭不出来!我难过得快死了,但是掉不出一滴眼泪,我是怎么了,厉染!”
厉染摆正他的身体,亲着他的眼睛,“会过去的。”
杨凤霖闭着眼,“这一路上,我都在克制,我要杀了赵玉成,我要他给阿致偿命,我要他死。可我现在一想,他死了又能如何,我的阿致再也活不过来了。你知道吗,婴儿房,我外甥的婴儿房我都布置好了,我……”
杨凤霖突然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巴掌,“都是我,我就该把龚全留下来给她的,都是我,是我没保护好阿致,都是我!”
右手举起,厉染猛地握住他高举的手,“要打,打我!不要打自己。”
杨凤霖漠然的盯着他,“我打你干什么,你没做错什么,错的是我,都是我!赵玉成,本就不该留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