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娘切了一声,脑海中闪过初次见凤霖时,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豆丁,“那孩子是上天给我的礼物,我这辈子是不可能有自己的小孩了,他就像我的孩子一般。我这半生漂泊凄苦,经历了多少生离死别。半生所学总要有人继承,崔家礼仪司到我这里算是彻底断了。”
提起往事,花娘心中已没有多少波澜。杨定州当年一句无心的话,皇后般教养,花娘放了多少心血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以前从来不信命,自从遇上凤霖那孩子,她开始相信,有些人今后要走的路早就已经注定好了。
赵长松见花娘神情中悲夹着一丝喜,话到嘴边再难开口。花娘这一生的痛苦,不是他安慰两句就能化解的,而他想做的只是能陪在她身边。
花娘长呼一口气,拍了拍膝盖,见赵长松一脸严肃的盯着自己突然笑了,“你干什么?那什么表情,老娘不需要你同情我,没事早点回去。凤霖我就不去看了,他要是知道我在太原道肯定三天两头跑过来,这要是被有心人瞧见,就麻烦了。刚才急得我上头了,没想到这茬。”
赵长松跟着她走了两步,“我没同情你,崔华,我对你的心意,你应该知道。”
花娘收起账本,翘着兰花指眉眼一挑,“现如今,钱就是我下半生的依靠,所以老娘要继续赚钱,重新开花楼。太原道这里商人多,这买卖应该不难做。”
赵长松眼神一黯,“需要我帮忙吗?”
花娘挥挥手,“我有路子,你要真想帮忙就让在我门口转悠的那些军部军官站远些,会影响我做生意。”
“他们是在保护你,万一梁羡颐的人找过来伤了你怎么办?”
提起梁羡颐,花娘脸上闪过一丝厌恶,“没得到他想要的人,他不会伤我。”
杨凤霖是被热醒的,张开眼昏沉的脑袋清明了许多,眼睛也没有之前那么酸涨疼痛了,动了一下没转动。艰难的转过头,入目的是一张沐浴在晨光下的脸,杨凤霖一愣,盯着密密长长的睫毛,忍不住将手伸过去,顺着高挺的鼻梁弧度停在紧抿的唇间。杨凤霖鼻头有些发热,老天,您对我可真好,这刚发完烧一大早就让我看美男。
厉染是怎么抱着自己睡觉的,杨凤霖大概有些印象,睡到半夜他觉着浑身冰凉,一直喊冷,直到身体陷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那股寒冷的感觉很快就散了,那股檀香的味道一直跟着他进了梦里。
梦里,厉染抱着他叫珊珊。
想到这里,杨凤霖一阵脸热,再这么下去他真的快流鼻血了。试着挣扎了一下,怀抱纹丝未动。杨凤霖浑身黏糊糊的极度不舒服,都能闻到从自己身上发出来的馊味,昨晚他是出了多少汗。
紧闭的双眼动了动,长长的睫毛像拉开的帷幕,杨凤霖怔住了。
厉染跟前的杨凤霖大张着双眼,长长的眼尾因为发烧的原因红了一片,有些像女子涂了胭脂,莫名的有些……妩媚?!
被厉染盯得发慌,杨凤霖咳嗽了一声,“我能起来去洗个澡吗?”
说完忍不住笑起来,厉染愣住了。两个人身体贴在一起对方身体有什么变化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