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这种完美主义观,吕文萱几乎没有让柳左费什么劲就钻进了被窝。当然,彼此都明白,他和她的身份都只允许让激情控制在这套居室里面,吕文萱能满足柳左的任何要求,她觉得这种满足对方的形式正是能令她得到最大满足的途径。为了让柳左得到最大的满足,吕文萱用的方法很特别,她的方法是:让柳左永远得不到最大的满足。换句话来说,就是让柳左认为最大的满足在下一次,永远的下一次。
吕文萱的这一招非常厉害,其厉害之处在于,以柳左的聪明,在三两次之后就看穿了她的诡计,却无力反击,欲罢不能,只能心甘情愿地往她的诡计圈套里钻进钻出。
说男人是猫,无非是说猫爱吃腥,这是一种低级的比喻。男人不是猫,而是男人心里都揣着一只猫爪子,不挠的时候啥事也没有,一旦挠起来,那正应了一句老话“痛可耐而痒不可耐”,这句话的下一句“苦可忍而酸不可忍”是对女人说的。
柳左出事那几天,他原本认为是可以避免的,但想到如果有人一心要陷害他,肯定避免不了,不过是时间问题。
吕文萱死的那天晚上,他的确上了她家。那时是晚上八点,按往常一样,他先去电与吕文萱确认好时间,吕文萱当天不用赶稿子,七点回到家,洗完澡大概就八点了,柳左正好到达。晚饭是柳左去酒楼打了包,两人从不到外边一起用餐,都是买回家里慢慢对饮聊天,这种情调其实比在哪里都有味道。红酒吕文萱家里有的是,拉上窗帘,锁好门窗,吕文萱热菜的时候,他去洗澡,出来时菜已上桌,酒也搁在冰桶里了。两人对着坐下来,聊的话题五花八门,两个精明人儿在一起,不可能缺乏话题的,大多数时间里还针锋相对。比如柳左认为胡兰成如果选择从商,哪怕庸俗一些,张爱玲可能会更幸福,原因是,在那个时代,从政的风险太大,生活也颠沛流离,并且以胡兰成摇摆的个性,实在不能给予张爱玲爱情的避风港,三年即离婚对张爱玲的一生打击是巨大的。吕文萱就完全持相反态度,她认为,假如胡兰成是个庸俗的商人,没有乱世中的男人激情,没有独特政见所赋予他身上的个人魅力,张爱玲根本就不会爱上他,连结婚都不可能,更何况三年婚姻。
“可他的独特政见,让他变成汉奸,影响了张爱玲的声誉。”柳左认为。
吕文萱摇摇头,反驳说:“女人啊,爱起一个人来,是不管对方是否是汉奸,政见是否正确的,她关心的是,这个男人身上有没有让她动心的气质,具不具备征服她的条件。”
柳左沉默了,吕文萱的话他无法反驳,女人傻起来的确是没谱的。以他的经验,包括对眼前这个女人的经验,爱情中“追求”一词是没有意义的,追求成功者,往往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已经注定,所谓苦苦追求,不过是女人的临死挣扎。她要是不喜欢你,或看不上你,苦苦一辈子也没戏。
柳左不想争辩下去了,咧嘴一笑,坏坏地问:“看来,我身上是具备了征服你的气质了?”
吕文萱一乐,反问:“你不觉得是我在征服你吗?”
柳左跳过去一把抱起她娇小的身子,狠狠地说:“行,看看是谁征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