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想向邻居提个问题,想问问,他打算采取什么措施,可说啥也找不到恰当的字眼,就是能找到,我也怀疑在这一片轰轰隆隆、吱吱嘎嘎的声音中他能否听清我的问话。因此,我只好紧紧扶住座椅,另一只手则牢牢地拉紧车门。
老实说,我突然认为汽车发出的声音实在太大了,和希思那台摇摇晃晃的拖拉机一模一样。那台拖拉机发出的轧轧声,比任何拖拉机都响。真的,一辆开得这样快的汽车会发出这样多的声音吗?坐在拖拉机上也罢,坐在这辆汽车上也罢,我都感觉不到发动机的一点振动声,而且尽管轰轰隆隆、吱吱嘎嘎,我们的汽车却开得象飞一样快。
我已经说过,我们山沟沟里的路是很难走的,但我还是敢担保,希思有时把车速加大到不少于每小时七十英里。说实话,这么快的速度,我们在第一个急转弯时就该冲到排水沟里去了。可汽车一上路,就象牢牢地贴在路面上了,我们一次也没有滑出去。
我们在伯尔特的房子前停了车。希思跳下车就沿着一条小路跑去,我跟在他的后面。
艾米·斯密特迎着我们走出来。显然,她刚刚哭过,看到我们,非常吃惊。
我们在台阶上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希思才开口说话。说来也真怪,他本来穿的是件破破烂烂的外衣和一件汗迹斑斑的尖领格子衫,没有戴帽子,而是一头蓬乱的卷发。但是,我忽然觉得他现在穿了一身高级服装,而且脱帽向艾米鞠躬致敬。
“我听说,”他说,“您的女儿病了。我可以帮帮她的忙吗?”
我不知道艾米的感觉是不是和我一样,她只是打开门,往旁边一站,让我们走进去。
“请到这里来吧。”
“谢谢您,太太。”希思说着进了房间。
我和艾米留下了。她向我转过身来,又是眼泪汪汪的了。
“你知道,卡尔,她的病很重很重。”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