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他的笑容略淡了些,委婉推辞道:“多谢大人盛情,但我一向不喜欢人多嘈杂的地方。如此好的位置,别因为我浪费了。”
言仕松忙道:“怎么会,酒楼上清净得很,若大人嫌嘈杂,咱们也可以拉起帘子来喝酒,也是一样的快活。”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谢让之他不在的。”
沈梒:“……”
言仕松偷眼看着沈梒有些难看的脸色,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弄巧成拙,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大人别怪,我、我是知道你们前阵子闹了点不愉快,但谢琻也没细说是因为什么……我们一帮人都想结识你,但又顾及着谢琻,不好意思贸然邀你出来。反正今天他不在,我就想着不如正好趁此机会邀请你出来,和几个朋友喝酒结识一下,岂不美哉……”
沈梒神色莫辨地坐着,一小口一小口喝着手中的茶,喝得言仕松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沈梒缓缓地开口:“好罢。”
言仕松大喜,还没来得及说话,沈梒便已放下茶杯径直起身去后院更衣了。
快步走出正厅之后,沈梒才任怒意攀上了自己的眉角。
他知自己是中了言仕松的激将法了,但他还是忍不住着恼,一听到言仕松那句“谢让之他不在”,心头的火苗便忍不住往上窜。
谢让之在又如何,不在又如何?他沈梒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躲着谢琻?难道在别人眼里,他沈梒脾气已经好到懦弱的程度了么?还怕他谢琻不成?
明明知道自己走入了一个圈套却又无可奈何的沈梒懊恼地将木屐踢到了床底下,低低地咒骂了一声。
二人出了门后,发现果然是人满为患,只要是通往朱雀大街的街道巷子里都已经挤满了人。没过一会儿沈梒在马上便已被挤得头晕眼花,深悔自己不该被言仕松一句话给激了出来。
然而眼下已容不得他后悔。二人慢吞吞地一点点往前挪,直至日头偏中的时候才来到言仕松定好的那座酒楼。此时楼内外已经都堆满了人,从窗户往外一看,只要能站人的地方也都满登登地塞满了黑漆漆的头顶。朱雀大街平日里本也算是繁华,但从未有过如此万人空巷的景象,此时简单一眼便也知道这街旁的酒楼仅凭今天一日便能赚的盆满瓢满。
果如言仕松所说,包厢里并不见谢琻人影,在的仅有几个与言仕松玩得好的京城纨绔。他们一见沈梒,都是个顶个得热情周到,又是斟酒又是布茶。但若真的坐下了,几人寒暄几句,却又很快陷入了无语的尴尬。
也是,他们无论是出身还是成长环境都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又怎么会有共同话题呢?
现在想来,他能和谢琻有聊不完的天,真是件奇事。
想到此处,沈梒又不禁有些烦躁。自那日谢琻在御桥之下对他剖白心意过之后,沈梒便有意无意地躲着他,而谢琻也没有故意来纠缠,说起来二人已经两个多月没有碰过面了。
然而不知为何,只要在这座京城里,每一草一木、一人一事却都在提醒着谢琻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