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的苏喜涵憎恨透了她表露出来的流氓气质。因为那样的装扮显然是对死者的不尊重,她应该穿着西式的丧服前来吊唁,而不是把墓地当作她平时出入的会所。
“你姐姐是谁呀?”苏喜涵冷冷地问,她感觉胸腔内的气息开始紊乱、颤抖,好像随时都会兑换成哭音。
“哦,忘了跟你自我介绍了,我叫柯瑞,柯雪的妹妹。”柯瑞朝她友好地伸出了手,她肯定觉得自己相当地礼貌和绅士。
苏喜涵当然不会理会,她扯着嘴角笑了笑,问:“你想要她有什么遗言?人都死了,遗言有个屁用呀!”
然后,柯瑞抬头看到了眼前的女人像一个疯子似地放声大哭,她跌倒在墓碑前,伏地痛哭,所有的矜持都卸去,徒留一身的脆弱,瑟瑟在初秋落叶飞舞的墓园内,凄凉得不像话,引得自己也不由得跟着酸了鼻子。
她的怀里也有一束木绣球,不过,她的那束花是新鲜的、有生命的。反观自己放在墓碑前的花朵,却是实实在在的人造花,它们不会凋谢。
待在“临安街角”的日子,平淡而乏味。至少逐渐忍受不住寂莫的苏喜涵是这么认为的。毕竟她忽然有了一种能和每一位顾客发生口角的本能,也许是过于寂莫导致的。
起始往往是她先挑起的,可以是一个微小到不能小的理由,譬如顾客习惯性地对她叫了一声“waiter”,又或者是某位顾客把咖啡端到了她的面前,其实他是想要告诉她,他的咖啡里莫名地多了一块不明物体,他为自身着想,所以才想要请教她,但她总觉得那位顾客的行为羞辱了她。
她最近日趋糟糕的心情好像吃了□□,她的服务生丝毫不怀疑她会把咖啡扣某位顾客的头上,然后笑呵呵地离开,就跟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似的那么自然。
于是,她的服务生们由于她的懈怠和不好好工作而更加热情高涨了,因为他们想要弥补老板犯下的过错,譬如跟那些火冒三丈的顾客们解释说他们的老板脑子出了问题,应该是韩剧看多了的缘故。
顾客对此深信不疑,于是他们看向苏喜涵的眼神,已经不能用“同情”来概括了,简直就是在看“二傻子”。
苏喜涵的服务生们礼仪满分,每见到一位客人都极有可能立正敬礼,并且把自个儿整颗奉上,搞得许多顾客不得不先退出店,然后站在门口好一阵审视。
那意味深长的目光,纠结而兴奋,因为他们感受到的氛围,实在是太像进入到某个涉黄交易所了,尽管他们之前并未有过这方面的经历。
然而,即使苏喜涵的职权被削弱了,但是她依然能誓死不屈地为祸一方,她的服务生们有时候恨不得把她关在仓库,因为她祸害人的表情简直要命,特别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要甩她耳光,让她彻底清醒。
“涵姐,咱们的生意要是还做呢,你最好是回家。我们能帮你照顾过来的。你来只会添乱。”她的服务生这么跟她说,显然她已经引起了公愤,他们非常不乐意待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