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凌杰默默奉献一个白眼,起身拿起放在椅背上的大衣走人,可是,没走出几步,他又折了回来,一本正经地看着翟珊,说:“如果遇到了麻烦,就跟我说一声,毕竟我也是从犯,送佛总得送到西,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你要是真知道送佛送到西,你当时怎么就递辞呈呢。就你这不负责任的行为,跟让佛立地成精有什么区别?”
翟珊像一座冰雕似的,端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双眼发直,如果不是两片娇艳如玫瑰花瓣般的嘴唇上下合动,他真的以为她快要圆寂了。
她此刻的坐姿,就算是五雷轰顶,她也依然能保持她的风度,或者她还能在闪电轰到她天灵盖的时候,仍是能气势汹汹地指着乌沉沉的云絮破口大骂,直到被劈成了一团面目全非的焦碳。
第62章 终于翟珊4
韩凌杰风驰电掣般地离开后,身姿妖娆的美女老板娘便扭到了翟珊对面的座位上,她静静地看着翟珊的侧面,不发一言,好像在无声地缅怀过去,天知道,她此刻流露出来的哀伤是多么地催人泪下,她一定是以为自己在拍某个煽情的偶像剧,她滋生出的不切实际的错觉甚至把翟珊幻想成了久别重逢的一个她爱了多年的男人。
翟珊用手托着腮,将身体往桌面上倾斜,几乎像一条灵活的蛇一样把桌脚给缠住了,她说:“别拿死了爹妈的眼神看着我,你知不知道,你眼里那颗多情的种子都快长成参天大树了。”
她觉得她的羞辱还不够厉害,她继续喷洒着致命的毒液,“我可不是同性恋!”
听见翟珊还能尖酸刻薄地羞辱自己,苏喜涵莫名地感到欣慰和知足,她知道,如果翟珊听到了她的心声,一定会更加变本加厉地折辱她,譬如说她是一个抖M之类的。
她一面吸着鼻子,一面破涕为笑。因为久久的凝视致使她的眼底生出了一层水渍,她的眼眶变得通红,鼻头也有些酸酸的,她酒红色的长发泄下肩头,仿佛一团火在燃烧,她说:“我恢复得不错,你呢。”
翟珊若无其事地微笑着,尽管她的眼眶须臾之间有滚烫的液体在沸腾,在歇斯底里,在咆哮,在掀翻她的伪装,但她依然操着神经质般镇定自若的口吻说:“至少现在是活着的。”
雪花还在纷纷扬扬地扑向大地,它们带着一片片□□裸的亲吻,覆盖天地间的哀伤和污秽,尽管它们凭着一己之力只会把地面上的沆沆与洼洼填满得又深又黑。
翟珊立在十字路口,她忽然像一个旅途结束却暮归迟缓的壮士。她愁苦地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面呼啸而过的一辆接一辆的高档小轿车,丑恶地想,严重的雾霾就是被这群高素质生活水准的人给弄上去的。
他们开着宝马香车,在无数个午夜的喧哗夜场里,左右开弓地搂着各式各样的美女和香醇可口的香槟,他们肆意妄为地活着,疯狂而炽烈,但是,同样地,他们腐败而肮脏,就好像一堆堆发臭的沼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