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钱慕忽然转向了一个她历来逃避的话题,她懒得理会,于是故作轻松样儿,重新把目光投向墓碑上的欧俊甫。
是的,她就是这么爱折腾,她除了把自己的脸换来换去,还会半夜三更心情低落的时候,跑到墓地里来,对着石碑上冷漠的欧俊甫吐苦水,甚至有好几次从睡眠中醒来的时候,她都能发现自己其实是在墓地里躺了一个晚上,她的头很痛,可是她依然能拥着那块半人高的墓碑睡得酣甜。
她凝视着墓碑上的庄严肃穆的欧俊甫,这么说吧,如果把他的肖像放在家门口,当然前堤是允许的情况下,他绝对可以镇宅,当然,翟珊没有说他凶神恶煞的意思。她只是觉得他的表情实在是太过凝重了,好像前来拜祭他的人都是他的仇人。
以前在欧家的时候,陶姚曾经就慈眉善目地指着相框里同样方正着一张脸孔的欧俊甫,然后放柔了嗓音,告诉她:“这是你欧叔叔。”
陶姚是一个古怪的女人,古怪到哪种程度呢,就是周围的人都觉得她其实可以住进精神病医院的。但是,又没有足够的形迹证明她确实是疯癫的。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把我拉到这儿来,是想要拍吸血鬼吗?我真是谢谢你了!”钱慕斜着眼睛看她。
他的眼尾因为夜色的衬托,上挑中莫名带了一丝妖娆感,轮廓分明的五官突然变得很柔和,如果他不提“吸血鬼”,翟珊还真想不到一个更准确的词儿来形容他的容貌,钱慕他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吸血鬼,精致的五官,挺拔的身材,并且还是霸道冷酷总裁的标配。
“如果我们不是家世相当,真的,钱慕,我一定会□□你的。”翟珊阴阳怪气地回敬他,顿了顿,她又特别夸张地说:“但是,此时此刻,我必须要提醒你,拍什么吸血鬼呢,这怎么说也只是一曲人鬼情未了啊。”
她冷笑一声,又戴上了那副夸张的墨镜,好像那副墨镜已经成为了她身体的一部分,她扬起的嘴角冒着丝丝冷气,她冰凉的瞳仁肯定在朝着石碑上的男人发出无声的嘲笑。
然后,她英勇无比地转身,把从钱慕尾箱里拿出来的黑狗血直截了当地泼到了散发着冷色调光辉的墓碑上,鲜血流经了照片上男人那张愁云惨淡的面孔,瞬间模糊不堪,当然,也许是苦大愁深万里云,所以看不到他的本来面目了,可是又显得无比的滑稽。
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说:“当初要不是这个男人,我特么用得着活得像现在这样狼狈吗?”
她扔下盛装血液的器皿,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走去,钱慕怔怔地看着她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有点不知所措,但是当看到翟珊的背影里有一个类似于拭泪的动作时,他立刻追了上去,只是,他特别留意了一眼墓碑上的男人——欧俊甫,尽管男人的脸已经被鲜血埋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