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舟的后背砸向机壁,看到傅城向他挥过螯刀,瞳孔一缩。
然后他,听见傅城好像呜咽了一下,朝他砸来的螯刀突然改道,砰得一声深入了他头侧的机壁。
“傅城……”时舟一懵,叫道:“傅城!”
他在那半张还算完好的脸上,看到了痛苦的忍耐和挣扎。
傅城嘶吼一声,又向时舟扑去。
时舟磨了一下后槽牙,仍然没有躲,只是稍稍地偏过头去,紧闭上了眼睛。
可没想到的是,那笨拙的已经异化了的脑袋并没有攻击它,而是轻轻地擦过了他的脸。
时舟感觉到那些粗糙的鳞片触碰到了自己的嘴唇。
像是在亲吻。
他猛然睁开双眼,看到傅城的嘴唇艰难地张合了几下。
那口型在说,对不起。
就好像,他即使剩了一点意识,仍然还是记得“要是吵架了就一定先道歉”的承诺似的。
时舟呆在原地,自己身上的威压消失,就在一瞬间,傅城就从打开的舱门处,跳了下去。
与此同时,中型机的紧急机制已经开启,备用玻璃铺展完毕,舱门全部关闭。
巨虫方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攻击突然停住。
它的螯刀不再纠缠飞行器,转向,去挥打掉落空中的小黑点,卷着雪花轰然落下。
然后尘土飞扬,尘埃落定。
呆滞的时舟眼睛里突然蒙上一层阴翳,他猛然踹了一下舱门,嘶吼地叫着贱人的名字
“傅城!!”
只有呼啸的风雪回应他。
秦烟曾经跟他打赌,如果面临生死抉择的问题,他一定会后悔的。
他确实后悔得连原则都没有了。以至于甚至连枪都没有拿出来过。
郭林和傅晴的心脏被那带血的嘶吼声揪了一下,郭林忍住心中的波涛汹涌,咬紧牙关,将燃料所剩无几的飞行器开走。
经历一番颠簸的机舱里又寂静了下来。
傅晴原来一直以为是傅城死皮赖脸地扒着人家,没有料到时舟的反应会这么大。
她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安慰,但是身体行动优于大脑,正想着就走了过去。
她问道:“老大?”
时舟突然就蹲了下来。
她看到他的脸的时候一懵,手忙脚乱地从储存袋里找出了纸巾,递给他。
她从小就没见过亲人,孤儿院里长大的。
傅城比她大八岁,她从小就喜欢跟在傅城屁股后面跑,把他当成唯一的亲人。
那时候邻里有送丧的,小小的她牵着傅城的手,问这群人为什么要哭的那么伤心。
傅城说,因为他们再也见不到自己爱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