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脚步突然停下,看着手中的被子,恍然从余梦中惊醒了似的。
他刚睡起来,理智回归得有点延迟。
这被子显然不能是国泰给他盖的。
他望向时舟的背影,笑了笑,把被子放在唇前亲吻了一下。
……
飞行器里有供暖系统,处在其中,感受不到外面的冷暖。而当舱门开启时,铺天盖地的冷气吹进来,打在人身上尚且还有些微薄的温热,空气卷入鼻腔时,连仅剩的温暖也消失殆尽。
飞行器的发动机发热,着地时一片白雾腾腾,螺旋打乱了雪花落下的轨迹,白色乱七八糟地被风裹挟着乱飞一通。
这是北方,入眼一片苍白的大漠高山。
傅城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陈宸蹭去鼻尖上的雪花,看着眼前的景色愣了神。
士兵们整齐训练有素地下飞行器。驻扎地派来迎接的军人们站成两排,守在A1号机甲板的台阶两边。
秦烟和时舟以及时助的未来夫人踏上甲板。一声高亢的“敬礼”之后,响起整齐划一宛如一体的靠脚声,全体敬礼。
秦烟和孟冉走过去,他们仍站得如松,一直到时舟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才喊了一声礼毕。
万人方队集合完毕之后,飞行员启动飞行器,将其送到指定的停泊地点——那将是他们往后一年的住处。
时舟在他身边,眼睫上落了些雪,傅城想伸手给他抹去,却看到那领头的士兵上前,行了礼,道:“法厄先生已等候您多时。”
时舟看着前方,伸手将肩上的雪扫了扫,没有回答他,只是问秦烟:“徐尽欢怎么样。”
秦烟回道:“一直没有大动静。”
时舟皱了一下眉,徐尽欢带领的军队就在不远处,他望了过去,发现那男孩不在他身边。
时舟道:“派人盯着他。”
士兵又提醒道:“法厄先生在等您。”
时舟:“知道了。”
“还有,”士兵继续恭敬道:“陈宸先生也需要一起去。”
……
“来了。”
驻地选了一个十分开阔的平地,三面环山,像是一个天然易守难攻的盆地。
主指挥舰隐藏在了一个视野非常好的地方,两面夹山,舰身覆着保护色,远看似乎与雪被融为一体。在主舰的控制台里,透过巨大的半透明玻璃隔板,能将下方成千上万士兵的集合活动以及飞行器的起飞降落尽收眼底。
法厄转身去,道:“你不去和你的老朋友叙叙旧吗?”
孟光似双手合十,而十指若即若离,看着自己的手掌自娱自乐了一会儿,笑道:“那是一定的。”
法厄满意地看了一眼他脖颈上闪烁红点的黑项圈,道:“东方有一句古语,说的是谨言慎行,陛下,您可要记住了。”
孟光已经对“陛下”这个称呼拒绝烦了,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