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完全赞同巴洛所言,文斯想了想,矜持地点了点头。他大步走到房间的另一头,专注地检查尸体。为了看个清楚,他不断变换角度。巴洛趁这个机会跟在他旁边。
莫瑞尔头颅上的伤口很干净,没有火药残余。手枪现在放在棋桌上,是口径.32的艾维斯管特,伤口大小跟手枪口径差不多。巴洛凑前探个仔细,发现莫瑞尔浅蓝灰色的帽子滚到桌子底下,帽子上有根不搭调的羽毛。旁边有一条被弄皱了的手帕,一角绣着他姓名的首字母A.M.。电话的话筒似乎被摔裂了。
“先生,别碰他!”文斯大声警告。
“鞋底,”巴洛指着鞋说,“潮湿又带着些泥巴,显示(是吗?)他一定是走过泥泞的草坪,进入落地窗,而不是从前门的砖道过来。”
文斯涨红了脸,严肃地说:“先生,我们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因为先生——法官大人不肯讲。现在,请你不要碰他。”他突然住口。“我的天!”
他是应该要跳起来。
文斯急于保持莫瑞尔的尸体完整,一不留意反而踢到尸体的侧身。文斯的脚很大,个子也大,带着警盔的头几乎顶到墙上一副日空一切的麋鹿头。莫瑞尔的灰色外套原本在肩膀的部分就起了皱褶,被文斯一踢,斜向的口袋里滑出了一个看似小纸束的东西,散开成了三小卷。
每一卷有10张100镑的纸钞,每一卷都被有“首都与外地银行”字样的纸条绑了起来。
“3000镑!”文斯说,捡起了其中一卷,又赶紧松了手。“3000镑!”
他注意到康丝坦思迅速地瞥了她父亲一眼。艾顿法官从口袋里拿出眼镜在手上转。巴洛直瞪着钞票。文斯还没来得及发问,前门响起了急切的叩门声。
敲门声在其他三个人听来有如恐怖莫名的声响,三人都屏住了呼吸。对文斯来说,这意味着葛汉巡官来了,他急忙去开门。
葛汉巡官身材高大、面色红润,人颇为友善。他有一对非常机灵的蓝眼珠,与眼白、脸上的淡红斑和微笑时露出的雪白牙齿,形成强烈的对比。他不笑的时候,他的友善就只是礼貌上的客气。
“先生,晚安,”他跟法官打招呼。他扬起了眉毛,“小姐,晚安,”他的眉毛抬得更高了,“巴洛先生,晚安。文斯,你最好在外面的走廊等我。”
“是的,长官。”
葛汉咬着下唇等文斯离开,同时环视整个房间,脸上的荨麻疹起了又退,他们后来发现这是他情绪变化的显示。他以严肃的口吻对法官说话,口气既是尊敬也带有警告的意味。
“先生,文斯在电话里告诉我他赶来时目睹的情形。我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我确信一定有个解释,可是——”他看着艾顿法官,目光犀利,“我必须请你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