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弯腰,拾起她放在地上的棕色手提包,拿出一枝金色的铅笔,在一本通讯簿上写下几个字,然后撕下那张纸递给了菲尔博士。
“查尔斯·霍立爵士,”他读着,“伦敦S.W.L.克里夫兰路维里公寓大厦第18室。”
“问问他,”珍简单地说,“如果你在午后拜访他,他会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你。只有手枪的部分,他是绝不会提的。千万拜托,别让他知道是我告诉你的。”
大房间另一头延伸出去的地方有个床,床边有张桌子,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我马上回来,”菲尔博士说。
壁炉台上有个华丽的大理石时钟,钟锤左右摆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现在是9点25分。
珍·坦纳特没注意到钟。电话铃声尖锐地响着,就在菲尔博士踏着笨重的步伐赶去接电话时,珍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小粉盒,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的呼吸虽然早就平顺了下来,可是还是不断地问自己是否做对了。
珍左右端详镜中的自己,扮了个鬼脸。她没画口红,只上了点粉,她的气色很好,为平淡的容貌增添了些光彩。珍不是要补妆,而是拿出一把梳子,梳着那一头浓密坚韧的棕发,脸上突然出现了非常痛苦的表情。下头海滨人行道,游人嬉笑的声音从窗外传了进来。
“哈啰,”菲尔博士吼着,他平常讲电话声音很小的。“谁……葛汉……嘿!巡官,你好吗……什么?”
菲尔喊得这么大声,珍不由得回过了头。
菲尔博士半张着嘴,拉长了嘴上的小胡子。他望着珍,可是眼神发直。珍听见话筒里细弱的声音还絮叨着。
珍做了个“发生什么事了”的嘴型。
菲尔博士把手盖在听筒上。
“莫瑞尔被人杀了,”他说。
大概有10秒的时间,珍一动也不动,小粉盒似乎冻结在她的手里。然后,她把粉盒放回手提包,啪地一声关上扣子,像动物般敏捷倏地站起。若情绪能发出声音,这个房间一定会被海浪般的巨响淹没。然而此刻只听得见时钟和菲尔博士的声音。
“艾顿的小屋……大概一个小时前,”他的视线滑向时钟,“噢!老兄!胡说!”
珍竖起耳朵听话筒里的声音,专注到耳朵都痛了。
“说什么……我明白……”
“哦?什么样的手枪?”
“多大口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