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允之慢慢在相里若木面前跪了下去,“臣是因为,实在是看出了景曦渺的心智才干,所以日夜担心。当初他的兄弟,只有八岁,太尉您不是也杀了他为绝後患吗”
“允之,当初杀景曦明,不单单是为了杀一个孩子,而是为了孩子背後的女人,女人背後的大臣和大臣们的力量。可是你看到了景曦渺的背後有任何力量吗如果他有,那是我给他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相里若木慢慢地说,景曦渺一字一字听在耳朵里,却全身僵硬连头都不敢抬。
“太尉您不能,您不能早晚有一天,到这个孩子羽翼丰满的时候,他就会长成厉鸟啄瞎您的眼睛,掐断您的喉咙。”李允之激动地从地上站起来。
“那麽你是做什麽的你和你的军队又是做什麽的呢如果有那一天,你就杀了景曦渺,也只有到了那一天,你才能杀景曦渺,这回你明白了吗”相里若木严厉地说,口气措辞,都已经不容许李允之再说话了。
他低下头,“臣明白了,臣会在每一天里都注意著他,注意著他的一举一动的。”
“景曦渺,”相里若木结束了对他的谈话,忽然厉声叫起景曦渺的名字,仿佛有十分的愤怒,景曦渺吓得一哆嗦,“把你手里那个瓶子给我。”
景曦渺紧紧攥著那只琉璃瓶子不肯撒手,他不能再面对一次这样的时刻而不能掌握自己的生死,“我我要留著它。”
“你自己选,要麽把瓶子给我,要麽带著它跟李允之走。”相里若木没有半点温柔,向著他伸出一只大手。
让他恼火的是景曦渺竟然真的看了脸色铁青的李允之一眼,“快点给我。”相里若木晃了一下手。
景曦渺慢慢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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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手,把一只蓝绿相间的精致的琉璃瓶子放在相里若木掌心,相里若木拿起瓶子远远地扔进景裕门前的藕池。
景曦渺注视著滑过面前的那条蓝色,身子摇摇晃晃,对於发生的一切他的脑子已经不清楚了,也想不明白,不过他本能地不太想靠近相里若木,想找个人扶住自己,但是眼前所有的面目在他眼里都模糊了,好像今天不用死了,也不用丧失尊严,也不用被陌生人推来桑去,但是心里还是酸涩痛苦,他推开第一个向他伸过来的手,他知道那是谁,“滚开。”
“好了,你只是需要吃东西,睡一觉,再让太医来看看你,”那双手执拗地把他搂进一个怀抱里,有他熟悉的味道,他渴望到的抚摸。
“滚开,”他在说,虽然嗓子已经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了,“太尉你给朕滚开。”他意识到他的眼泪胡乱地淌下去,被相里若木用衣服擦掉。
“曦渺,别闹了,”他的双脚离开了地面,一起离开的还有他的意识,一再被推迟的昏迷终於发生了。而且还持续开来,等到景曦渺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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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过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相里若木在桌旁撑著头睡著的模样,黑色的头发被一根白玉簪束著,垂下来的部分半挡住了脸。他睡著的时候,平日里的戾气和锋芒就收回去不少,变得温柔沈静了很多。
景曦渺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舒服的衣服,他拽起自己的衣服,中间结带上的扣一看就是相里若木系绳子的方式,一种帝国军队的方式,想解开不太容易,就是说是相里若木给他穿的衣服吧。他慢慢地向相里若木伸出手,捉到了相里若木修长的手指,有点冰冷。
相里若木的手指动了动,醒了过来,没有跟景曦渺说话,只是安静地看著他。相里若木觉得对我有点抱歉景曦渺意识到他眼神里的意思,忽然觉得寒毛都竖起来了。“我没有什麽事”景曦渺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他的嗓子没有能发出声音,他松开相里若木的手,按住自己的嗓子用力咳嗽了一声,试了一下,这才说出话来,“我”
“没有事,”相里若木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他刚才的口型是什麽话,探身过来胳膊伸到他的身下,把他整个抱起来搂进怀里。“有什麽地方特别难受吗”
“没有,感觉很好,”景曦渺回答他,四处看了看,楠木的床,楠木的椅子,案上陈设著山水画屏,笔墨纸砚,凤翎插瓶,一派的温婉风致,“这是哪啊”
“是景裕的王府,咱们还在这儿呢,”相里若木紧紧搂著他,没有感觉到景曦渺给他回应,他陷入了一阵奇怪的尴尬,沈吟了一会,“吃点东西吧,太医说你没什麽事,但是还是应该吃两剂安神的汤药才好。倒是脚上太医虽然说扭伤的不严重,可看起来还是上次扭伤的地方,若是不小心,会经常扭到那里,日後反而会严重。”
“恩,”景曦渺在相里若木的怀里坐著,背靠著他的胸膛,慢慢缩起了两条腿,双手捂在自己的脸上。“我觉得已经好多了。”
相里若木安静了一会,再开口带了点犹豫,“以前你受伤或者生病之後,轻易是不会说自己已经病好的。”
“是吗,”景曦渺淡淡